瞬间的心动，刹那的永恒（四十二）(2)

王耶啵心疼地撤掉了桌上的美味佳肴，已经冷透了，蔬菜也变了颜色，不再是当初翠绿鲜嫩的样子。骨头汤上，已经凝结成薄薄的一层白色，仿佛冬天微冷时薄薄的一层冰。愧疚又叫嚣着肆意蔓延开来，他终于再次体会到，当赞哥等他时，那份兴奋的期待是怎样一截一截掉进冰窟窿的感觉，那份幸福的守候是怎样一寸一寸变冷的失望，大约就像这桌冷冰冰的菜吧。
他重新摆正好心态，开始特别体贴起肖赞来，懂事地以主人的心态招呼楚越并引导他入座，靠墙的长方形餐桌，他私心把楚越请到他的对面，与他相向而坐，把赞哥的碗放在靠墙自己的左手边，这样赞哥既可以跟他坐在一起，又可以不用对着楚越，呈现出被他满满包裹的直角三角形样子，赞哥就是直边与斜边的那个点，后来他又不着痕迹地偷偷挪了挪凳子，与他哥更近了一点。他对自己的聪明才智满意极了。
一顿饭的功夫，楚越体会到了王耶啵冰火两重天的性格，他诧异得看到堆积在王耶啵脸上那种欢天喜地的热情，他的喜怒哀乐全写在了脸上，此时光彩照人，让人根本无法忽视，楚越重新开始偷偷审视起肖赞所说的这个“特别好”的弟弟来。
帅气硬朗的外表，五官精致，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和尊贵，眼若星辰，晶莹剔透，犹如冰爽凝结，目光冷峻，浑身上下透出如冰雪般冷冽的气质，仿若超凡脱俗、不染尘埃之人，那种扑面而来的王者气质仿佛带着睨视群雄的傲气，无悲无喜，而这个人却在肖赞身旁时，眸中仿若星光坠入，绽放着璀璨光芒，像一只慵懒而又玲珑剔透的猫。

方寸之间，楚越有那么一丝丝凌乱，褪去成功人士咄咄逼人的外衣，他其实就是一个有点憨憨，有点温良的小伙子。
楚越坐到桌前，三碗辣香扑鼻的重庆小面令他垂诞欲滴，越发咂摸出一丝家的气息来。
四年来，他一直在外打拼，那份孤单无助的漂泊感，随着工作的日渐稳定而愈发浓烈起来。当他见到肖赞时，肖赞那种神秘的温婉气质，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也满足了他对家的一丝幻想和憧憬。
四年前，楚越渝漂的第一年，为了能在公司站稳脚跟，楚越夜以继日，废寝忘食般为自己的生活打拼。他乡异地，倘若你还在温饱线上努力挣扎的时候，就不要谈什么体面和尊严，就像王耶啵爸爸一直教导王耶啵的那样：“技术不够硬，身段就要软”。楚越也的确如此努力，只是夜深人静的时，褪下忙碌的外衣，终于有时间独享一份孤独时，有空间梳理自己的伤痕时，越发觉得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拼搏，一个人难过，一个人开心，一个人无可倾诉，一个人守候早间的日出日落，一个人等候晚间的月落晨起，是真的很寂寞。楚越记得自己曾经也是一个爱笑的人，但如今生活硬生生把他变成一个不敢哭的人！笑容越来越少，心事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