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的林子(3)

回到林子里。果然还是下雪了。这里越发的冷清，原先还有些人过来看看，现在只有一片素渺了。我的活动变成了闲逛，这天气已经不允许再画画了，无论是多么厚的手套也再没法止住手的颤抖了。穿过原先的枝繁叶茂的柏叶林，新雪在脚下咯吱作响。一片死寂中，我隐隐又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她轻轻的走着，不时四顾着回头，偶尔弯腰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仍然是一件不合时宜的连衣裙，我已经对她的身份感到怀疑了。我想去过去和她说上几句，但却提不起脚，我退却了。
回到家里，真是难以想象。一个人竟能在方寸大小的地方活这么久。我记得是昨天，或是前天，洗浴的加热器坏了，不得不到附近的健身房里去。经过院子的时候我才发现楼下的梅花竟已经谢了，我记得上次看它时它还没长出骨朵。我忽然怀恋起了那雪地中的少女，明明就算见到也不会也任何交际，但我仍是如此的渴望。我的渴望已经超过了她的本身，几乎快凝实物，刺痛了我的心。我回想起来了那河对岸的人家，他们现在还幸福吗？我好想哭泣，却无人倾述。真想再见她一面。

我又带着画板到了屋后的林子里，我知道我不会画画，但仍旧带着它们，这让我感到安心。我支起架子，但只是坐着，仿佛在等着什么。最后终于受不住了，站起来活动活动，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什么东西。走近一个雪堆旁，拾起了一个透明雪亮的石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它不像玻璃，没有璀璨的棱角，只是暖暖的散着光，也不似石英，因为温玉般的触感决不让人感到冰冷，但同时也不是我所知的任何一种玉石，我从未见过这般通透，明亮，如冰般纯净，雪般洁白，让人感叹道新奇的物件。我把它放到衣服的荷包里，那沉甸甸的感觉令我欣喜，这是难得的收获了。我在林子里游荡了许久，处了茫茫白雪，一无所获。但我的心情好了许多，河面尚未结冰，北风吹过，荡漾的波纹碾碎了空旷的天空，洁白的阳光照耀着大地。
此后我又来过几趟，这里仍是过去的光景。我又捡到了几颗像那样的石头，然后就是虚无的游荡。
对面的人家依旧一如既往的洗衣做饭，我坐在铺上木枝的铁板上，没有注意到絮絮的雪花飘落，等我意识过来，几乎已变成了一个雪人。我跳起来抖掉雪，飞快地想要回到家去，但就在彼时，我又瞧见了她，这次她不似往日般悠闲，在焦急这翻找着雪地，身上仍是那一件连衣裙。我这时已经肯定她绝非寻常，同时预感到她在寻找的东西，就是我捡到的石头，于是我扫开铁板上的雪，放上新捡到的石头。她应该回过来，若是不过来，大不了我再收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