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BL 守真（三）(2)

“你字好丑，回去练字。”
“好吧。那我想要照着你的字练可以吗？”
“你确定要模仿医生写字？你还想参加考试吗？”
“可是你刚刚写的字就很漂亮啊。”
“医嘱跟这个可是不一样的。算了，练什么都行，不说把字写的多好看，至少要整齐，不然老师看不懂怎么会给你分。”裴守一抽出一张白纸写了“余真轩”三个字，“至少先把自己名字写好看。”
余真轩接过纸，害怕折到就夹在比较大的课本里。 
一段时间的补习，裴守一发现余真轩偶尔会表现的很奇怪。以前以为他只是有些轻度抑郁，但是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可以盯着一件具体的东西很久却不能跟人有短暂地目光交流。之前偶尔有听到其他学生聊起余真轩，说他孤僻，见到认识的人也不打招呼，别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回应。以前也觉得他只是性格孤僻，但现在看来，他应该是真的不记得那些人，拒绝注视人脸，拒绝眼神交流，拒绝一切看到脸而涌入脑海必须处理的复杂信息，亚斯伯格的症状。
亚斯伯格获得诊断一般都在八到十一岁，裴守一却从没有在教务主任和余真轩班主任那里得知他患有亚斯伯格，甚至大家都认为他只是家庭原因引起的性格孤僻，甚至他的班主任一度认为是复杂的家庭关系带来的影响，想要去开导余真轩让他走出原生家庭的阴影。

第一次见到余真轩是什么样呢？拐角处，有个头上有伤的小鬼撞到了他，没有道歉，跑进了一旁的巷子躲人。没打算多管闲事，但是看到他身上穿的制服有些眼熟，就给追他的人指了个反方向。本来打算走了，但是学医多年，不断听到“救死扶伤”一类的话，再加上又是校医，遇到了自己学校学生受伤，出于他并不怎么懂也懒得去思考的“道义”，还是过去看了看。那小鬼不识好人心，上来就咬他，让他想起国中的时候第一次去喂学校附近的流浪狗，那只小狗脏兮兮的，看到他靠近就跑，追到了一条巷子里，没有其他路了，那条小狗就是这样盯着自己，好像再靠近一点它就会扑上来咬他。
“很疼吧？”
余真轩愣了，看着被咬出一圈牙印渗血的手臂不知道怎么做。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打架受伤以后挨骂甚至挨打，即使是好心开导他的老师也会先说：“你有什么事要跟家长老师说，不能打架。”第一次有陌生人问自己“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