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角寻龙记·上(9)

蔡老三就在这人声鼎沸的场合里，丝毫不避讳的，讲着一个其实放网上谁都能编出来的离奇故事。
讲的是他小时候在山上放牛时发生的事。
那年代的人都还在为生计所苦，大人小孩都一样，农村里的孩子从懂事起就要帮着家里干活。
蔡老三当然也不例外，他五六岁时，就已经熟练学会炒着没有油腥的白菜萝卜，缝补着洗了多遍还皱巴巴跟一团酸菜似的旧衣服，看顾着牙牙学语的弟弟妹妹。
到了八九岁时，则常独自一人上山放牛。那时候的山里可没有现在的安全，植被丰茂的同时，也有野猪野狼出没伤人，危险得很，但他为了让牛吃好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次趁着阴天还未下雨前，他上到半山腰放牛。
彼时天气异常闷热，人明明身处山间，却连一丝风也感受不到，周围空气稠乎乎的好似凝住一般，原本粗糙发硬的衣服被汗浸湿贴在他皮肤上，令他浑身难受，牵着牛往枝叶无法遮蔽、空气较为流通的开阔处走去。
没过多久，狂风推着乌云自天边滚来，鸦沉沉的将坠欲坠，云中噼里啪啦电光闪现，紧接着是闷声轰隆似云里有野兽在低吼。

他知道笼罩头顶的这片乌云，正在酝酿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雨，就想赶紧牵着牛掉头走，一时又怕钻进树林子里会遭雷劈。
就在他踟蹰之际，真正可怕的雷声当头炸响，吓得他小脸发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随之松开了牛绳，牛没了牵制竟也吓得掉头扎进林子里。
头顶雷声还在不断响起，震得年幼的蔡老三大脑空白，两耳嗡鸣，眼泪在脸上无声地流淌，嘴发不出声音，只呆呆坐在地上仰面看着天空。
这时几只灰鸟从天而降，血珠比雨滴先落下，有一只鸟落到他脚边，借着电光一闪而过，他清楚看到鸟腹处有被动物利爪剖开的伤口，长长一道正往外流出内脏和鲜血。
随后大雨倾泻而下，将地上的血水冲刷开。
而就在哗啦轰隆二重奏的声响中，他听到了一种有别于雷雨声的动物吼声，很奇怪，当时他两耳明明被雷雨的声音所充斥，按理说应该听不到其他杂音，可是，他就是感觉听到了，脑海里全是那种声音，像他那被吓跑了的老黄牛的叫声，可又比牛叫声要高亢些。
年幼的蔡老三说不出那声音传达出了什么情绪，他只知道，抬起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的时候，倒映在他眼中的是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