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Umy】仲春暮春际(2)

她此时此刻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着那明明真切却又显得虚幻的身影，对方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嘴角挂笑。
“我这不是怕道士卖给我的符是假的麽。”呜米没有为自己的惊慌而作辩解，拿起酒杯便小酌了一口，抬起头时见夕阳西下，心中感叹一句走那山路果真是吃时间。可随后她又把视线落到了坐自己身边的人上去。
若不是只有清明时分才有办法相间，她当真是想要留在这里，每天见这已经离开自己的姑娘。
人鬼殊途不假，可她偏不舍得就此与她别过。
幸得咩栗也不舍她，倒也没有这么早地选择进行道人口中所说的“因果轮回”之中去。
回过神来才发觉原本坐在自己的面前陪着自己对饮的人窜到了自己的面前，宝石一样蓝的眸望着自己，带着属于少女的狡黠，可片刻后又显得清纯，望得她心中一颤一颤，仿佛心脏已经脆弱到了一个极点，只要对方再任意有什么动作，它便会狂跳不已——直到她这稍有些瘦弱的身板支撑不住，让心脏在身体里爆炸。
汗水滑进了衣衫里。
“变瘦了，上府学还真苦了你。”咩栗的手快伸向她，却在中途收了回去，只是眼神透着心疼，嘴角的笑容带着的苦涩意味掩盖不住，可在片刻间又被刻意地转换为了嘲笑：“毕竟某个狗东西天生不是读书的料，换做我的话，区区状元不在话下。”

差点忘了，虽然可以看到，但是根本触碰不到彼此。
呜米没有理会对方的吹牛逼，拿起酒杯一扬脖就让酒顺着喉咙下了肚，满意地回味了一下酒中带着的淡淡酒香后才斜眼去望身旁人，嘴唇微抿，仍由那带湿润同温热气息的风吹拂过鬓边碎发，静静看站自己身边的人，见她仿佛没有感受到风的模样，一时间心中黯淡伤神，面上却装明朗。
明明想了她整整一年，终到了再见之时，可心怎觉这是种无言的残忍？
好像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如刀刃，藏匿于她心，再缓缓地细细剖开。
酒过三巡，月下花前无言所述，只抬手饮酒。
呜米迷糊间想起她和她的过去。
相识时才不过垂髫时，她随父前去对方家的府邸赴约。
高官的确和她父亲这种芝麻官差距不小，那一日她所见的金碧辉煌的酒肉池林至今都留在记忆之中，可比起那些，当时那个坐在花园中看鱼儿戏水的人让她再也移不开视线。
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何来的勇气去和对方搭讪，好像只是看咩栗望向池水中时那郁郁寡欢的目光。
难以理解，为何这府中独女为何还会有如此之伤情，还是孩童的她只羡慕这视金钱如粪土的奢侈，叹那视人命如草芥。
她看着咩栗伸出手去抓起池塘中的锦鲤，又缓缓放回去：“富贵如何，终究你我都还只是池塘中的一条鱼，任如何挣扎都被命运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