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文】烟鬼(2)

“你说说你，人老了不好，吸什么烟呐！”老张扯着嗓子对一个老人骂道，他用力扯住对面衣领，就仿佛眼前的人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一样。
我的眼睛撇过去——吸烟的人，我认得。楼上的老墨，说起来也是个十几年的老烟民了，今日闲散着抽烟，反倒是让老张逮住了。
“怎么——不许我抽烟那？你这老张，我长这么大可就恋着这一口烟了！活着就靠这个，你不让我吸，是掐住我的脖子不让我呼吸呐！”老墨梗着脖子朗声道，脸上潮红着——给气的。
老张兀自握紧了拳头，似是受了什么屈辱，狠狠地跺了跺脚，高声道：“我这不都是为你好！你看那些新闻里说的，吸烟的人——迟早把肺烧成炭！你吸的那些条条，危害海了去了！再说了，你一个老人，影响多不好？若是年轻人也耍着帅也学你，那你便是把人一辈子都给害了！”
周围人都不说话，却是有些人开始闹起来了。似乎是常和老张喝酒的那些，如今他们看到朋友和人争执，也不管是什么话题，便“呼”的一声叫开了，你一句我一句地附和着老张，顺带着用一些不尽真实的话语往老墨身上套，那气势，似乎便是神佛来也嚷不过他们了。

“你！”老墨黑了脸，愤怒地大吼起来，“我吸烟吸的堂堂正正，有什么后果我自己自然会去承担！再说了，若说是吸烟，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方面说我吗？你自己不也是——”
听到这话，似是被人戳了什么痛脚，方才还神气十足的老黑也是不由得面色铁青了。他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你这个烟鬼！”便抬腿匆匆地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还转头对着围观群众高声嚷嚷：“大家看到了吗——不要学他！无耻！愚蠢！不可理喻！”
我心下疑惑，便向旁边的大妈问起这事，她笑眯眯地回答说，这老张上个月收了个甚么组织的申请，只要是宣传禁烟禁毒方面理念就可以拿钱——以他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这笔横财，于是便一下子变身正义的使者，同邪恶作斗争了。
说来有趣。若是放在十几年前，抽烟——就属他抽的最凶！若是说什么心肝肺的，别人的尚且还不清楚，但是他的，便肯定是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