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vator(127F)(BG 二十三条人)(2)

母亲的声音不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却一定是世界上最安定人心的声音。在李妈妈温柔的声音里，李帝努听着故事，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妈妈，那他有几个脑袋呀？”
稚子的囔囔细语带着小小的呵欠，让李妈妈忍不住弯了弯眼眉：“当然是只有一个啦！不仅如此，雅努斯也只有一个身体。”
“那他为什么有四张脸呢？”
“古罗马人认为，雅努斯的前后两张脸，看向的是过去和未来，而左右两张脸，则看的是世界上的所有事物。”
“可是，这对他来说有什么用呢？”小男孩闭着眼睛，仿佛梦呓般的问题从嘴角流泻而出。
李妈妈无言。未几，她叹道：“是呀，可这有什么用呢？”
风大了些，一朵乌云飘来，遮盖了半数霞彩。李帝努起身，从天台上俯瞰下方陆地世界里那些涌动的人潮，像极了蜂拥而出的觅食蝼蚁，庸庸碌碌、平平淡淡。
“滴答。”
雨滴逐渐落下，不过片刻就变得密集起来。很快，肩膀被打湿，刘海也蔫蔫的贴在脸颊两侧。隔着水珠滚动的睫毛，少年的心事无从知晓。
“咔嚓——”天公不作美，竟然打雷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再看了一眼天边一丝残阳，李帝努转身下楼，头也不回。

小念啊，小念，人间，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
三天后，无名墓园，李帝努带着一束白色的向日葵，来到一棵香樟树前，小小的大理石碑上刻着两个字：何念。
阳光真好，就像那天一样，树叶散发着清甜的香味，水汽氤氲着所有的情绪，环境清幽又舒适，让人都忍不住想要伸个懒腰。李帝努大步走上草坪，一身纯黑，西装革履。他轻轻地，在树根处放下那束花。白色的花束端端正正地靠着树干，黑色的雪浪纸和白色的丝带，不多不少正好25朵花。
“小念，我来看你了，在那边过的好吗？”李帝努席地而坐，看着眼前枝繁叶茂的香樟，探出手，摸了摸皲裂的棕色树皮：“你看，你生前说过，最喜欢香樟树的叶子和花，我不就把它种在这里了嘛？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你闻到它的花香了吗？”
“还有，你最喜欢的向日葵，我买到了最新的品种，是纯白的花瓣哦。看，这颜色，很干净呢，就像你一样。”
“我？我现在，在一家科技公司做财务规划，就是辰乐的公司啦。他之前的财务实在太糟糕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去帮他了。”
“不用担心娜娜，他最近在忙着结婚的事情，每天都散发着已婚人士的腐臭气味。不过，说起来，我也不是单身狗啊，我有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