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梦（三）(2)

歪脖子树上的三个树洞扭曲在一起，发出朽木破裂的噼啪声。
“我似乎回答过你这问题，我不知道你怎么来到这里的。或者是高塔的巨龙把你叼来的，或者是其他人把你顺手带进来的，总归你进来了，会有你的理由。”
不梦不满意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里该怎么出去？”
“这里是络世界的边境，外面的世界没有边境，海洋和陆地缝合成一个圆球，所有的边境都是由一条心划分的，你离不开边境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从未来过，又怎么会有离开过一说。”
“我为什么没有进来？……”
不梦问到一半，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咕咕声，食欲从胃部涌动的消化液像洪水一样弥漫至全身。
“或者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在成为树之后，我至少还有这点作用。”
歪脖子树用力的抖动着自己的整个身体，枝条在跳舞，树叶在伴奏，稍做响动就有几个圆滚滚的球体从高处掉落在地上，还有一个顺势滚到不梦脚边。
这是一种形态酷似苹果的果子，表皮却奶白到了极至，见不到上面有一点褶皱。不梦弯腰拾起，敦实丰厚的手感，沉甸甸的质量在手掌之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之间。
不梦用手掌在上面擦了擦，试探性地咬下一口，干脆的果肉入口就爆发出了甘甜，果香搅动着最后的矜持，汁水抚平了体内躁动的食欲，但很快又重新涌动起来。

这股躁动驱动着不梦大口啃食手上的果子。
一个完整的果子很快就剩下个核，可着完全不够。不梦放下弹腿丁，双手又抓起两个，左手边拱上两口，右手边咬下三口，不到几个回合，掉落下的果子全部变成残剩的核。
“我们可以继续了。”不梦舌头不大情愿的舔舐嘴角，眼前的歪脖子树得意得炫耀自己。
“外面的世界有这样一种知识，是一个不喜欢猫的男人发现的，把一只猫放进一个黑匣子内，然后在往黑匣子内灌输毒气，在打开这个黑匣子之前，猫就处于一个种生或者死的叠加状态。”
“所以？”不梦不太理解这种晦涩的知识。
“同理，你并没有被其他人观测到，所以你不算进入的状态。”
‍‍“可你能看见我，还能和我说话，还有弹腿丁。”
肩头上的弹腿丁点头，应声符合。
“我只是一棵树，就算能够说话，谁又能专门听见树的低语呢？”
“不是还有弹腿丁吗？”
“他啊？他是迷路才到这里来的，换句话说，他也是被世界遗忘的人之一。”
“那，迷路的人就没有办法回去吗？”
“一般来说，能做到迷路，一般也不会有人想起来他的存在。”
说来也是，就连不梦自己都多次忽略这个矮小的生灵，尽管是来到这里的初识，尽管这样想起来非常失礼，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的不梦有些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