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蓝星耀于泰拉之上 第四章(7)

博士继续说道：“当然，正常情况下矿石病不具传染性，非重症患者在药物帮助下完全可以正常生活，所以在我们看来，对感染者的偏见既不合理也有悖道德，你觉得呢，苍蓝先生？”
“我赞同，嗯...我所属调查团中有一种说法，人类、龙人、古代龙人甚至是怪物，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如果鄙夷其它生物而自视甚高，就会犯下很严重的错误。物种之间尚且应该如此，人与人就更不该存在歧视，何况如你所说，感染者完全是受害者。”猎人肯定地回答道。
“苍蓝叔叔说得对，哥哥姐姐们都是不小心才感染的，那些瞧不起我们的家伙才是坏...”蛇屠箱激动地附和道，最后一个字被一旁的霜叶用手掌堵在了嘴里，但已经来不及了。
摄砂倒吸了一口凉气，远山的眼神波动了一瞬，沉默地摸向随身携带的塔罗牌，蛇屠箱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后知后觉地抬手与霜叶一同遮住自己的嘴，而流星神态紧张、略带慌乱地望向她刚结交的友人，在她脑海内，过去与此时似乎重合在了一起，灰暗的回忆如脱缰般翻腾涌现。
刚离开家乡外出流浪时，她以为病痛与避无可避的死亡已经是矿石病的全貌，全然不知随后而至的还有冷漠和偏见带来的二次创伤。一路上遇到的人们，卡西米尔乡村的农夫，在城镇间来往的旅行商人，那些带着淳朴笑容向年轻的库兰塔问好的人们，即使刚刚还在真心感谢她的帮助或者大方地表示愿意施以援手，一旦将眼前的流浪弓手与矿石病联系起来，轻则面带恐惧地拉开距离，重则即刻将手中的工具对准她的头，颤着声呵斥她赶紧滚开。

褪色的疤痕暴露于同样的场景，她怎能不害怕再次失望？
身旁的异乡猎者注意到了她的失态，他放下手中的设备，略带惊讶地看向她。也许是因为库兰塔的夜间视力略逊于其他种族，或者只是她自己不想去看，流星并读不出那眼神里包含了怎样的想法，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的心弦更加紧绷，她头脑空白地转过头去，索性闭上了眼。
一时间，空气近乎凝固。
蓦然间，霜叶想到了那个最坏的可能，可怕的念头如电击般令她打了个惊颤，她微微转身，赤色的眸子里再次有了警惕，无声地，她将左手藏入外套，冰霜在手中凝结。
对方完全是口蜜腹剑的可能性并不大，只是，大地上少有比矿石病更易让人撕破脸皮的事物...
......
流星感到有一只手迟疑地碰了碰她的肩，但她没有躲开，只是微微颤抖着向右靠了些。
数秒后，手的主人坚定地将她拥入怀中。
流星惊讶地睁开了双眼，片刻后眼含泪花地紧紧回抱住了对方。
已经站起身的霜叶愣住了，手中的法术如雪花般悄然消散，远山在同一瞬开出了牌阵中的教皇，微笑重回她的脸庞，摄砂极力忍住举起双手欢呼的冲动，只是稍微开得快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