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 【盐番外】柔软(2)

盐的声音非常低迷，细若游丝。
照着他侧脸的，是寂静的月。她甚至在那平滑的脸上瞥见了，窗外那许久未修剪，在月下狂舞的松枝影子。
风刃本身不用消毒。纯净的元素，在她的手下形成一片无菌的领域。少年瘫在她睡的床上，浓密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视线。
头发，有头发怎么开颅？不怕头发影响吗？
她放下了手。如果他有头发，就说明他平时也不剃头就能做这种手术。她仔细摸索摸索他头部的领域。一个短粗的硬块，似后脑的凸起一样，在整个球形的平滑头颅，撑起一块特殊的区域。
她慢慢摸索过去，一个拉链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开了那个夹子，那个锁链突然弹出来，那大脑后部就这么赤裸的展现出来。
和正常人的没有什么不一样。
核桃似的褶皱，灰蒙蒙的，褪去了血丝，却还能见到许多透明肉色血管匍匐的痕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扩张着，似乎一踩，就能灭成渣渣。
一般女生，就足以吓得出奇，但是蘅没有，她只是认认真真看着，甚至还有些好奇。
确实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她探眼望去，左上角一块深色的痕迹，在脑子上稳稳扎着马步。如果没有它，整个大脑算是完整。
“是你吗？”

她没用风刃。那个东西威力太大，她至今不知道怎么控制。她拿出了削水果的刀，水一样澈凉的色泽，在蜡烛上消了毒，就开始慢慢割那个区域。
也不难。
她歪了歪头，就像别人做生物实验那样。她有些时候会旁听医学生的课，看他们解刨小白鼠，小兔子。所以才能做到绝对的冷静，即使现在自己身边的环境恐怖到骇人，即使床底下突然冒出一个头，她都不太可能会惊讶，会继续手上的工作。
那个软块，带着铅色的病变痕迹。她好奇得看着这个东西，可里面牵连到的根蜿蜒曲折，直到大脑中枢内部。
“不会吧。”
她自言自语。
“不会吧。他不会叫自己顺带把根源除了吧。那好难的。”蘅一贯看老师眼色写作业，见到问题立马慌了，“应该不会吧，如果技术真的硬到把那个东西给割下来，怎么会叫自己啊。”
做完手术，她把缝隙拉合完毕，她按照盐说的，启动了左手的机关。
娃娃外形上没有什么变化。
慢慢得，他转过身子。那个傀儡，好像是被谁驱动了一样。
“好了吗？”
盐的感官尚不清楚，一些象征性的文字，自他尚未自混沌往事里挣脱的意识里，缓缓漏出，
“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