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鲤纸】淡水鱼溺死于海(2)

“那你还说。”这句不过脑子的话出口后，鲤鱼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砸死刚才的自己。
纸鱼却没有责怪他的无礼。恶魔面对所爱的人也是无比宽容的。
纸鱼翻到了栏杆外侧，坐在摇摇欲坠的栏杆上。
鲤鱼也翻过去坐着，他们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如果一个重心不稳就会坠入海底，肺部和胃袋都灌满海水，再被压强压成碎块，被海洋生物吞入腹中，不留尸骨。
的确，海底美丽又极富吸引力，却也危险如同黑洞。
就像……鲤鱼转头望向身旁那人。
----就像纸鱼一样。
纸鱼意识到鲤鱼的目光，就挪近了他一点。可他腕上一串亮晶晶的手链却因此滑落，落入海中。
“啊，你送我的那条手链掉下去了！”纸鱼惊呼。
“没关系的，我回去再送你一条一模一样的。”
“不！那是你唯一送过我的东西，我要捡回来！”
“你疯了！你下去就上不来了！”
“我知道！我就是要捡！”
“你回来！别跳下去！”
“丢了它，你就不会爱我了！”

“我爱你！”鲤鱼心一横，说道。
“……真的？”纸鱼的声音也变得小心翼翼。
“当然！我爱你！”鲤鱼紧紧拽住纸鱼，想带他离开这里。
“我也爱你。”
话音未落，纸鱼俯身跳入海中，带着微笑。
鲤鱼已经快疯了，失去了判断能力，紧跟着跳了下去。
海水发出沉闷的两声响，迎接了两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鲤鱼在阻力和压强的妨碍下，艰难地拥抱住纸鱼。
“向上……游……我们……还有……机会……活着……”
鲤鱼边吐着气泡边对纸鱼说，一边拼命划水。
纸鱼摇摇头，指向不远处正和他们一起下沉的那条手链。
此刻天正蒙蒙亮，光透过水面折射向手链，它闪闪发光。
纸鱼的眼睛也闪闪发光。
鲤鱼渐渐也放弃挣扎，慢慢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同他爱的人一起。
就像成对的两条鱼沉睡在海拔以下几百米，安详静谧，带着与同类截然不同的气息，不见任何不甘的痕迹。
那条亮晶晶的手链，则在他们的尸骨消逝之后，仍躺在海底，证明这里曾有过一段狂妄无知的爱情，为它而死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