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歌》(2)

“正德朝是在几个月前结束的，新皇继位，年号嘉靖，如果你是问有关鲁密国的事情，大明不参与欧陆事务。我的老师见证过景泰四年鲁密灭大秦的情景，大秦后主冲入敌阵殉国。这一仗恐怕是景泰四年的翻版，罗德岛不是鲁密国的对手。”
克缇亚还在想着奇迹，问大明使臣：
“你们不是有赤壁东风上方雨这样的奇迹吗？我全岛百姓注定都要沦为异教徒的刀下鬼了吗？”
“爱琴海诸岛已尽归鲁密，即使此战鲁密国苏丹苏莱曼退兵，之后鲁密国再伐罗德岛，骑士团未必能守住。英伦援兵尚困暴风雨中，欧陆列国也因鲁密国兵锋挺近自顾不暇，孤立无援大军压境，我想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更清楚。”
“医院骑士团历代战士的墓碑，供奉上帝的教堂，先哲智慧的万卷书本，难道都要拱手送给土耳其人了吗？”
大明使臣觉得克缇亚的问题算不上问题：
“景泰四年的时候，君士坦丁堡的秦后主---------你们应该叫他君士坦丁十一世，他也是这么想的。我的老师廿三先生不相信秦后主能守住城池，他去大教堂里豪掷千金买下了数代大秦先帝的圣像，再低价从图书馆买走四书架的书本，后来秦东都城破，大明驻鲁密国的使臣把老师收来的东西分批运回国内，东西放在应天府外务部大秦阁，供万民参观。老师向秦后主许过诺，若是哪天秦人光复东都，就将他们归还大秦。您要是顾虑国破物消，我可以再做一遍。”

克缇亚叹了口气：
“说到点子上了，与其被异教徒毁灭，被带走反而是最好的归宿。那好吧。”克缇亚拿出一份契约。“签下契约，明天去图书馆搬东西吧，想搬多少搬多少，就说是我同意的。我听说您是史官出身，后来投笔从戎才来西洋当使臣，和佛罗伦萨那些名为使臣实为锦衣卫的家伙不一样，懂酒懂生活，你带来的好酒也差不多干完了，要是哪天土耳其大军冲进内城，我魂归天堂的时候，咱们的后人也好有个牵挂，知道这些是罗德岛的东西。”
克缇亚哭不出来，他知道即使土军不攻城，这样耗下去，饥饿也会拖垮岛上守军。他的时日不多了。
克缇亚悄悄离开了大明使臣的馆驿，因为之前有饥饿的民众闯进大明馆驿抢夺食物的原因，大明驻罗德岛会馆始终闭馆，这次能进来，是骑士团和明公使交涉的结果。
女儿还在沉眠着，应该是做了个美梦吧。
土耳其如果屠城，这个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克缇亚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