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刀我(2)

你娘呢？
娘最近总一个人待在屋里，说不想出来，天热。
他没说话，过一会站了起来，走，我们去看看她。
卧室里没有，花园里也没有。鱼儿泼刺地落回水中。他久久地看着水面。
我把画摘下来，小心地卷好，藏在怀里，希望不要被阿方发现了。然后我也向二楼走去，楼梯嘎嘎响，还有洞，按理说没有这么破啊。
因为来的人太多。阿方突然说。
我吓了一跳。你坐在这干嘛？
别进去了。
为什么？
阿方摸了摸口袋，可能是找烟，找不到他就把两手插进了口袋。
每个房间都有死人。
死人？
一共十二个。
为什么楼梯上没有死人？我问。
阿方看着我。我明白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明白了。
我佩刀，佩刀我。
这铁器发烫。我不需要再告诉你它有多么好了吧？像古书里写的，它在夜晚会因为血气铮铮作响。杀人于无形，只在脖子上留一条红线。有这红线的人照样宴饮欢乐，不受影响，但三日之后，必死无疑。上一个死的是个大人物，但我忘了他的名字。他叫了一声：妈呀。然后就倒地不起。那这个人会说些什么？
全家上下哭成一片，他却毫无反应。妻子是在那里，不过身体被泡胀了。他有些恶心，又有些恐惧。一个道士打扮的男人突然闯了进来：哎呀，我的冤家，你怎地成了这般模样？

他怒火中烧，没想到男人定睛一看，居然笑了：搞错了搞错了，不是我那冤家。
不是？
男女的事，说不清楚。贫道既然冲撞了灵堂，理应赔罪，今日就给尊夫人做一场法事，保证周全，而且分文不取。
他脸色缓和下来，勉强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不久以后男人找到了他：您就是那个有名的虞美人？
我叫虞弦。他平生最恨别人叫他美人。
您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吧？
什么意思？
我不求别的，只想给您画张像。您这副相貌真是世所罕见。
这道士好像知道些什么。虞弦点了点头，感觉袖中有些沉重。他坐在那里等着道士落下最后一笔。道士画完了，问他：您不过来看看？
他就看了，指着脖子上那条红线问：这是什么？
道士没回答他，反问：听说您府上有个小少爷？
是，怎么了？
道士捧着画，微微一笑：那我把他带走了，权当做件好事。
虞弦的匕首还没亮出来就掉到了地上，他看着道士飘然而去，突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一条红线把他的脖子勒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