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罗云熙×吴磊]天降竹马互杀的故事（70）(3)

百里鸿烁以大桥为分界线，在南北桥头堡各设了两座大营。他在南岸，亲自指挥攻城，杨大眼在北岸，负责防守渡桥和运送物资。
第一天的攻城开始了，一队队的步兵用大车装载泥土开始填平城外又宽又深的护城壕。守城的梁军也没闲着。离石城是南方军事重镇，墙体宽厚曲折，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铁蒺藜，高台、射楼里也存放着多架抛石机和强弩。
梁国守将王怀静之前一直驻守南北防线，极为熟悉西启军的战法，也是一名成名已久的猛将。他见西启军攻城，从容不迫地指挥士卒将强弓劲弩如同雨点般狂扫而下，与此同时无数的火箭像疯狂的流星迅速掠过天空再狠狠砸了下去。西启方面也不甘示弱，撞车、投石机轮番上阵。四周飞沙走石，硝烟弥漫，双方杀得鬼哭狼嚎，惊天动地。经过一个白天的激烈战斗，征西军虽然顶住火力，用土石、柴草和尸体填平了护城壕，但也伤亡惨重，不得不停下来休整一晚。
黄昏袭来，大地逐渐灰暗下来，征西军正在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战车倾倒在地，小团的小团的火苗舔舐车辕，旗帜、刀枪、兵戈横七竖八散乱各处，还没被掩埋的尸体堆得层层叠叠，一把烈火就是它们最后的归宿。成群结队的乌鸦在天空中哀鸣地盘旋，搜寻着可以入腹的美味。江风习习，卷来浓烈的血腥味，还有尚未消散的硝烟味和焦臭味，让人直想作呕。　

站在城楼上的陈庆之虽然有些不舒服，但还受得住，这几年他跟随主人东征西讨，什么血腥场面没有见过。他这次在军队里挂了个司马的名头，实际是为劝降汝阴郡守。谁知还没赶到，就听闻临川王不战而逃的消息，他只好临时改变计划，跟随撤退的梁军一起龟孙在离石城内。
他从上向下眺望，西启军修筑的数座军寨连绵起伏，波浪相伏，灯光点点如银蛇狂舞直结到城楼之下，从上俯瞰下去像是一条璀璨的银河。
守将王怀静命军医去处理伤员病号，又亲自指挥士兵用泥浆对被撞坏的城墙和垛口进行灌补修复，简直忙得脚不沾地。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去请陈庆之帮忙，这位可是新帝身边的红人，等闲开罪不得。
等忙完这些后，他见陈庆之一身白衣仍然肃立在墙头，飒飒晚风吹得他的衣襟反转飘卷。
他大着胆子上前劝道：“陈大人，夜来风大，小心着凉。你还是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陈庆之在心中讪讪一笑，没想到当年一个卑微的孤儿也有鸡犬升天甚至被称为大人的时候。
他转过去行礼，脸上挂起得体的微笑：“王将军，你是三品辅国将军，我不过是五品司马，怎么受得起你尊称大人？你就叫我庆之吧。唉，前几天要不是你临危不乱，收拾了王爷丢下来的烂摊子，怕是连我们剩下的同袍都会埋骨他乡。将军国士无双，庆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