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沦丧之梦——人海溺亡(3)

“这是你的吗？”我举起小熊，嘶哑着大喊，显然我的声音没能传过去。
“喂，等一下，让我过去，等……啊！”我被推得踉跄了一下，“不要推我，等一下！”
没有用。
我看向身边的人，他们全像是失了魂一样，目光，嘴角，浑身上下都透着呆滞，太阳很大，但他们眼睛里，脸颊上，全身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一点光泽。他们不是人，是水，是阴森密林里死寂的潭水。我扭头看向小女孩，我能听到她还在哭，但夹缝中的那一抹红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又转头看向前面，我看到了——
那枯槁狼狈的身影，那是我！
不知何时，我的手变成了白浊的一长条，手那一端勾在身体里，肩膀这一端牵引着我，但正被扯得越来越细。我被身体拖着，在夹缝中扭曲着，很快，我的胳膊被扯得只剩下铅笔粗细。我看向小女孩，她离我越来越来远，我看向我，我也离我越来越远。嗓子不痒了不痛了，但任凭我怎么嘶喊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突然，有两个肩膀交错着朝我撞了过来，下一刻，我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半张脸！我吓坏了，有一瞬间，两只眼珠在直直地瞪着对方！

诶？哎！不知不觉，我的目光已经下沉到人们的腰部了，那一张张呆滞的面孔从下往上看更为阴暗可怕。怎么回事？灰黑梆硬的路面变成了污浊的泥潭，我正在不断往下陷。
有人吗？救救我，救救我！来人啊！救命！
铅笔细成了一根针，然后断掉了。我看到人的脚底。一个，两个……四对，五对，无数对……
嗯？那棕黄的，灰蒙的，是那只小熊，它已经被踩成了一滩肮脏棉花，那红色的裙边是那位小女孩，她还在那，她还在哭吗？我呢？我在哪？
忽然，我发现我旁边有一团白浊的什么，不对，有好多。哦，我现在也和它们一样，扭曲成了这样的一团。
周围越来越暗……

越来越安静……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