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 | 黑
壶中的水初沸,热气慢慢升腾,被四周的黑暗吞噬,白烟和黑夜在相互争斗着,它问道:“你喜欢黑色还是白色?”。
我向来是不喜欢黑色的,相较于皎洁的白,它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每当夜色降临,夕阳发觉自己的光芒不足以照亮整片大地,便独自褪去,慢慢地黑夜迎来了属于自己的moment。它喜欢吞噬一切有光亮的东西,它有属于自己的一大片空间,于是它开始扩张,未被光触及的角落便是它的容身之所,在那里它可以肆意挥洒自己的快乐。它不仅要夺走那丝光亮,还要夺走它们的热量,因为它知道,在那漫漫长夜,敏感且要强的光也会拖着疲惫的身子,低下头来。
我小时候是怕黑的,非常怕。
楼道大门距离我家门口只有一层楼的距离,但每当我打开那扇破旧的木门望着那片漆黑的时候,脚下似乎变成了走不完的阶梯,时间也变慢了,滴滴哒哒地响着,我继而由走变跑,由默不作声到放声大叫,急促地敲打着大门,待妈妈开门后便侧身溜进门内,把门狠狠地一摔,把那抹伸手不见五指的深邃无情地拒之门外。
父亲和妈妈也会偶尔出去打牌,留下我一个人在家。那是一个深夜,我在电视机前悠哉地看着少儿频道的《蛋神奇踪》,但我看完要睡觉,睡觉前要关灯关电视,我是害怕没有一点光亮的,于是我想到一个办法。我拿出妈妈的毛线球,抽出一长段,一端绑在电视机的电源插口上,一端延伸到床上,在没关灯的环境下做了测试,一拔毛线这头,随着接线掉落,电视就会关闭。兴奋的我便立马插回去,跑去关灯,溜进被子里趴着,露出一个头,手里牵着线,认真地看电视。等到自己实在困得不行了就使劲抽一下手中的线,电视也便关了,房间里再也没有一丝光亮,我也便闭上那沉重的眼皮,安然地进入梦境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