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34-36）(2)

“你想岔了。”连城璧打断他，“且不论我骗过你多少回、伤害你有多深，至少谈情说爱绝非谈生意，没办法计较利害得失。既然我喜欢你，你也舍不得放我离开，那我们干嘛不在一起？青春韶华多宝贵啊，我不想再浪费你的时间。”
“我的时间有什么宝贵？你只剩一年了！”傅红雪很激动，“你辛苦了这么久，好容易闲下来，不该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情吗？我追着你跑跟你没关系，我乐在其中，不需要你负责。”
连城璧顺着他的话想了又想，不禁流露出几分茫然：“我自己没有什么想要的了，但这些年无论是遇到你，还是听到你的消息，我都会很开心，这已经够了吧？我这种人还是灭除私欲比较好，不然天下要大乱的。”
傅红雪忍不住质问他：“那你把你自己当什么？”
连城璧幽幽地长叹一声，捧起心上人不自觉攥成拳的手，五指钻进指缝，贴紧，扣严，额头挨着凉冰冰的手背，语气格外轻柔：“红雪，我明白的，在你眼中我简直像个无欲无求心忧天下的圣人，对不对？其实我没有，只不过是我曾经所处的那个位置拥有拯救苍生的可能，并且我做到了；啊，当然了，也可以把天下搅和得更乱，而且比前者容易得多，但我嫌那样太轻松太无聊，就选了前一条路。逍遥侯说我心气太高，过不下去安生日子，他看人的眼光很准吧？可惜轮到看自己的时候就不太行，所以我赢了他。”

傅红雪反驳道：“圣人论迹不论心，你终结了天宗的罪恶，这点毋庸置疑，那天下人就该感激你，管你最开始抱有什么目的呢？”
连城璧弯起眼睛：“对啊，我不是想否认，那样不免虚伪，但我只有在为别人而活的时候才是‘圣人’。我很难像常人一般产生同情或是怜悯，倘若单纯为私欲而活，那不知会有多少人遭殃，所以往后换你来管住我吧，让我为你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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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折 寻常
傅红雪吃罢早饭，拆开昨晚送达的师父的回信，一路走一路浏览，赶在进屋之前翻到头，将厚厚一沓信纸重新塞回信封，随手放进怀里，打开门走近了一看，连城璧已经醒了，不过眼神像是死的，涣散无光，只一眨不眨对着头顶挡风用的帷幔。
他昨晚被掐了好几回，脖子上满布青紫，哪怕是傅红雪这会儿看到也不禁觉得委实过分了一些，但再一想到他那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糟糕态度，又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人就是欠折腾，于是面无表情地拐了把椅子坐下，伸手拿掌心揉了揉那一片被掐出的青紫，不粗暴却也算不上温柔，淡声问他：“疼吗？”
连城璧十分缓慢地眨了眨眼，像是回过神了，嘴唇翕动，却没能发出声音，于是他点点头，同时在心里默默应道，好疼啊，哪里都好疼，昨晚是怎么结束的？为何感觉累得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