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神子(2)

“姥姥，对不起。。”我抬起头来，泪如决堤一般，泣不成声。
我是萍姥姥养大的，亲生父母忙于生计，每日所得仅可敷衣食，如同寻常百姓一样，他们勤劳，但并不擅长钻营。婴儿时期，某日父母带我做工，偶遇萍姥姥，本来和我父母打过招呼的萍姥姥去而复返，对我父母说这孩子合眼缘，如果可以，她愿意帮忙照顾，父母正愁难以兼顾生计和我，便欣然同意，萍姥姥便将我带回她的茶摊。十几年里，父母每月会来看我，但更重要的是给萍姥姥送来一些钱财或礼物，但这些钱财和礼物，并不足以支付我习字学艺的束脩，更不能回报萍姥姥教我养我的恩情。我背后的门框上，现在还刻着十五条线，因为在我十六岁那年，萍姥姥踮起脚尖都无法触摸到我的头顶，从那之后，她再也没能在我生日那天，用剪刀在门框上刻下我身高的痕迹。
 “你四岁那年认识的思妤，第一次你见到她，她摸了一下这个茶壶，你就哭闹着要把这个茶壶送给她，唉。。”
萍姥姥笑着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茶具，慈爱的看着我，就像看着小时候犯错的我一样。她的目光让我更加的难受，我低下头，继续抠木地板。
送茶壶这件事，被邻居们说笑了好多年，十七岁我离家出海后，才躲开了邻居们善意但让我难堪的调侃，等我再回到璃月港，才知道思妤已经在两年前嫁人了。现在我要去杀的人，是思妤的丈夫，李高。

“还记得吗？九岁那年，你问我怎么才能成为神仙。。”
没有人知道萍姥姥的年纪，九岁那年，偶尔听邻居的老人们闲聊，在他们孩童时期，萍姥姥就是这副矍铄但又安静的模样，在玉京台附近经营着她的茶摊生意。小时候，曾有好事者来求长生，萍姥姥总是好像看不到这些人的存在一样，偶尔倒杯茶放在这些人面前，然后继续坐下来，安静的看我和思妤在茶摊旁边嬉戏。
但是在这个时候萍姥姥回忆这些往事，我很愤怒，她试图在用亲情打动我，让我放弃自己杀人的计划，她明明知道所有一切来龙去脉，她明明知道思妤过的很不好，她明明知道我每天都因为想念思妤疼的死去活来。我咬着牙槽，慢慢抬起头，我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肯定很丑陋，满脸泪水，却又目露凶光。
“十岁那年，你和思妤在河边玩，思妤被一条蛇吓哭了，第二天，你瞒着我拿着菜刀，杀死了那条河里你能找到的所有的蛇，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可思妤后来仍然没有再去那条河边。
“就像你当年杀了那些蛇一样，你现在去杀了李高，思妤会怎么样？”
萍姥姥慈祥的看着我，她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一时语塞，是啊，我去杀了李高，思妤并不会开心，因为在她眼里，我现在就是一个凶残的野兽，而这只野兽杀了她的丈夫，杀了她两个可爱的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