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贰

淳熙元年 十月 （1174年）
淮河东路 建康
街道上的车水马龙还是让他有点不适应，小商贩大声叫卖，行人窃窃私语，俨然一副盛世景象。可他知道不是的，他多次问过身边的人:你知道历城吗？基本上没有人能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历城是他的家乡，在北方，已经不在朝廷的管辖范围，他身边的人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地方。那个城很小，小到他儿时玩泥巴的就已经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祖父经常带他登高望远，他站在历城的城墙上，看到的却是和眼前完全不同的景象。
为了一口吃的，汉人当牛做马、卖儿卖女者并不罕见，若不是为了族人，恐怕祖父也不会去当那个受气的官职。
祖父临终前留下这样的话语：去南方，带兵杀回来。
所以他来到了建康。
可是呢？
建康的城墙比历城高多了，也宏伟多了，仿佛一道墙，就让城里的百姓忘记了大金的铁蹄，忘记了北方的同胞。甚至在城西的门上，还有专门观赏秦淮景色的赏心亭。
去看看吧！
深秋时节，风吹在脸上，竟有些冷清了。
亭子里已经有人在了，看穿着应该是几个纨绔，遍身罗绮，喝着昂贵的桂花酒，吃着精美的糕点，如若不是这亭子不能清场，恐怕他都没资格进入了。他默默走进赏心亭，对于那些人里的不屑置若罔闻。在某些人的眼里，他是“归正人”，是没有资格去争一些东西的，给你的一切都是对你的施舍。这一切他都知道，他也在承受，从不和一些酒囊饭袋去争论，因为争论也不能解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