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勿入(4)

纪殊余已经退到了远离小女孩的平台边缘，他原本想要乘机离开，底下却已被人群包围。密密麻麻的，如同电影里的丧尸围城。
平台有2，3米高，纪殊余之前把小女孩放上来，他再爬上来。原本安全的地方成了牢笼，现在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小女孩一步步逼近，纪殊余做好最坏的准备，实在不行就只能跳下去。
底下的人虽多，却远不及眼前这人来得麻烦。对失控成人动手可以，但对小孩还是无法动作。
挺有挑战性的，纪殊余觉得自己的情绪不断被调动，越来越激动，兴奋。相反大脑却越发理智，清醒。
“那就让他们带你回家吧。”女孩可爱地笑了一下。
纪殊余突然腿部一软，身子失去平衡力。他无力往下坠落，看到的是无数迫不及待向上举起的手掌。
但，在被碰到的那一刻他堕入了无尽的白色空间。
“不！不要抢走他――！”撕心裂肺的怒吼在耳边回转。
墨镜早已脱落，流金的双瞳中清楚映入的是一滴墨色的水，从她的皮肤滑落。
再是一片虚无的空白。身体还在无尽下坠，仿佛没有尽头的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纪殊余回想起了过往。
“你是一个异类，一个超脱于凡人的特殊的存在。”自私。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继续留下你了。”啜泣。
“他很特殊，建议你把他交给我们，他会得到很好的安置，想必你也会好过很多。”虚伪。

“他死了！为什么只剩你了！对不起，我太过激动了……你就留在这吧，我无法允行我的承诺了。”无力。
“瞧！这对眼睛，它绝对是最美的藏品！”迷恋。
“就剩你了啊，我弟弟呢！你就是个灾星，异类。是你把他们都害死了！”迁怒。
……
好吵，好吵，好吵……纪殊余感觉自己的耳朵受到了污染，实际上这些声音一直在脑海里空响。
消散吧，都已经死了，所有人都化为灰烬了。剩下的也与他无关，他只是……只是个淩于最高点又隐于市的正常人。
纪殊余畅快地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在这个奇异的空间里坠落。但他知道自己此刻可以摘下所有面具去面对无尽的未知。
……
轻轻的，落于地面。身下久违的结实让纪殊余有些不适应，他看着最后湛蓝的天空，又瞌上眼。
真美啊。
“欢迎回家”温柔舒缓，满是包含万物的嗓音在耳边随风飘动。将他包裹其间。
“欢迎回家”纪殊余在舌尖感受着这句话，却对回家这个词没有半分排斥。
他弯起眼廓。
我回来了。
精神彻底放松，意识陷入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