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点灯(2)

蒯通一面说，一面往前走。但见灯饰的末端放着一块六尺宽的石板。石板上有着凹凸不平的沟渠。环绕的中心只是一盏未被点亮的灯芯。
蒯通转身面向韩信，目极复杂不语。韩信道：“先生的意思……”
“此乃命盘，此灯即‘帝魂灯’也！半月前，臣屋内所燃命灯竟无故为妖风所袭，甚是不解，然今日相君之背，贵不可挡，此乃帝王之相也！”
蒯通乃对信仔细分析了楚汉纷争的局势，“盖闻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愿足下孰虑之。”
信道：“汉王待我恩情深厚，助其夺天下尚待考虑，何为王天下乎？且己为汉王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王定不负于我！”
“常山王的下场，您难道不知？祸患生于贪得无厌，而人心难以猜测，如今您打算用信义与汉王结交，定比不上张耳、陈馀之交更巩固，而你们之间的关联要比陈馀的事重要的多。无论是从交情、友谊还是从忠诚、信誉的角度，您在汉王心中都不如前人。身处臣子的地位而有着时时让国君感到危险的局面，名望高于天下所有的人……”
“先生不必再说！我好好考虑就是了。”蒯通见韩信如此，摇摇头长叹一声转身望向命盘的那盏未亮的灯，失望地闭上眼，将韩信送回了屋子。一番道别后，就离开了。
数日，蒯通又见韩信，信仍犹而不决。时而不忍背叛汉王，又自认为功勋卓越，王终究不会夺取自己的齐国，数拒于通。蒯乃佯疯从巫。

（ 三 ）
楚汉之争，终以汉王称帝归结。接下来，一切均如蒯通所预：汉王先采用张良之计，谋得齐国，改封信为楚王；又假借巡视云梦泽袭击韩信；借故封其为侯，削其势力而控之；韩信乃与灌婴等同列为臣。自此，韩信乃恍然大悟，整日称病不朝，闷闷不乐，悔不当日……
陈豨被封巨鹿太守要去赴任的前一夜，韩信忽梦见当日听从蒯通规劝而雄霸天下的壮景，睡梦中笑醒，眼放白光，后背大汗。
第二日，豨向信辞行，信乃拉住其手说了一大堆密言密语。陈豨一向佩服韩信的雄才大略：“一切听任将军的吩咐。”
孰料韩信一位家臣的胞弟，因对韩信薄待自家胞兄而心生怨恨，上书告发了此事。一番调查证据确凿后，吕后与萧相国谋划着如何令韩信就范，当此之时陈豨兵变，汉王前去平反叛乱。
（ 四 ）
命盘前站着的人背着手，嘴角微扬，“嗤”地呼出一口气。此人，正是蒯通。自当日规劝韩信不成，帝魂灯迟迟不被点亮，灯室中的灯魂时强时弱，这使作为灯魂守灵的蒯通忙碌不堪，心中甚是不满，再加上帝魂灯迫切需点亮的原因，万不得已，蒯通便不惜耗费自己灯中的大半魂魄强行转动帝王的命盘，这才造就了方才造反之事，蒯通思前想后，既然刘邦已然平定江山，若韩信再起兵称王，必将生灵涂炭，便在命盘上刻上了汉王的生辰八字。并托梦将汉王引到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