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蜘蛛和玛丽(2)

我不该说这种话。他的脸涨红了。他的拳头紧握。
“因为我现在赚不到钱吗?” 我们说好的，我要抽出这段时间来写作。你答应过要支持我的。”
玛丽指了指她从办公室回来后还没有脱下的正装。
“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我每天都去上班——”
“不要因为你放弃了梦想就拿我出气。天啊，自从你开始做那份工作，你就一直是个婊子。”
玛丽在床上翻了个身，盯着她丈夫看。他躺在她身边，睡在几个星期没有洗过的床单上，一点也不费劲。他的嘴张得大大的，松弛的下颚下柔软的脂肪皱褶抖动着，他的鼾声在她耳边回响。在昏暗的灯光下，玛丽打量着她那气喘吁吁、喷着鼻息的丈夫，想知道她嫁给的那个温柔英俊的男人消失在哪里了。
当她看着他那宽阔的胸膛机械地起落时，他的枕头边缘的一个快速移动的小黑点引起了玛丽的注意。有个又小又黑的东西在白色的棉花地上飞快地跑过。她眨了眨眼睛，用左胳膊肘把身子抬得高一点，但没有看到周围的床有什么异常。当她确信那是她想象出来的时候，那个黑色的身影又出现了，这次爬上了她丈夫满脸胡茬的颧骨。玛丽向后一缩，只见蜘蛛在灯光的照射下，抬起一条腿，摇摇欲坠地保持着平衡。它有两角五分硬币那么大，又黑又瘦。

在她疲惫不堪的状态下，她用试探性的手指伸向它，打算用拇指轻轻一弹，把蜘蛛弹开。那怪物似乎是对威胁做出反应，爬向她丈夫的鼻子。她俯下身去，她的手离小蜘蛛非常近，但当她的手指在它闪亮的胸部上方徘徊时，蜘蛛改变了方向，慢慢地靠近了她丈夫的嘴。慢慢地，如此缓慢地，它向他那粉红色的嘴唇靠近，腿的每一个动作都被夸大了。玛丽呆呆地瞪着眼睛，动弹不得。
蜘蛛蹑手蹑脚地爬进熟睡的丈夫的嘴角，一条长腿在他潮湿的牙龈里一段一段地蜷曲。玛丽感到一阵恶心，喉咙里直冒出来，但她无法把目光移开。蜘蛛继续往下爬。它在他的舌头上慢慢移动，然后伴着咕噜声和咯咯声，她丈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蜘蛛就消失在他的喉咙里了。玛丽用手捂住嘴。然后，什么都没有了。他已经停止了呼吸。她俯身在他身边，把耳朵靠近他的嘴。
一声低沉的咕哝声在她丈夫的喉咙后面回响，玛丽倒在床上时发出了吱吱的声音。他的舌头后面突然发出一声鼻塞似的呻吟，好像要吐出来似的。他抽了抽鼻子，又开始呼吸了。玛丽捂着嘴强忍着咯咯笑了起来。她丈夫动了动，眼睛眨了眨。他转过头，在床头灯的光线下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