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知愿(3)

她说着话声音越来越低。眼泪不住地趟了下来。知追见状又是担心她引发旧疾，又是担心她听多了惨剧心里不好受。怎么个安慰也不是。
想了半天只说了句，“这是这家人生死不辨黑白不分，怪不得谁”
“那爹爹能辩生死吗？能辩黑白吗？”
知仪睁着眼睛望着他，那双眼睛好像多年前的那一双，像是在质问他，祈求他给个痛快的结果。他不知道为什么单纯的女儿会有这样的表情，他害怕这样的眼神。
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知追选择了逃避，“把饭吃完便去休息吧，明天和小虎去赶庙会，我就不回来了。”知追说完了话便要往外走，知仪叫住了他。
“爹爹从未见到小虎，你怎么不担心我？”
“爹爹，你又要去害人了吗”她问的那么小声，像是怕声音把她自己吹走了似的。

知追不敢面对现在的女儿，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她会一连质问自己这么多话，她明明还是个孩子。明明自己将她保护得那么好。
知追只能当她和朋友闹了矛盾。
“不该你知道的不要管，明天好好玩”知追头也不回地逃掉了。只剩屋子里的知仪，她拿着筷子，在桌子上不断来回摩擦，刮出了难听的声音，许久才丢开手回房去了。
四
知追在房里收拾东西，想着刚刚的谈话不由叹气。自己做了这么久的杀手，已经不会做一个正常人了，学了两年还是不行，但是后面自己会慢慢努力的。他拿出了箱子底下的一把长命锁，这把锁是徐仪的唯一的遗物。当年他奉命屠了徐府满门，之后才知道，江南徐府便是徐仪的家。
他至今还记得，当日她现在雨中质问自己，为何如此丧心病狂，他回答不来，真的回答不来，他杀人无数，从没想过，会有一天爱上一个人，也从未想过会灭了她全家。徐仪质问他辱骂他，他只能受着，他期盼她至少能还能好好活下去来找自己报仇。但没想道在他无限的沉默中，徐仪自刎了。什么也没留下，甚至死之前没告诉自己，还有一个孩子。知追捧着长命锁，看着眼泪从锁链滑到地上消失不见。就像自己十年前的生命，一下子就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