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斑斓的白(2)

很快，他的手触碰到柔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是食物的味道。他很高兴，抬手便摸索着向嘴里送。
一瞬间，白雾化为阻隔，发出呲啦刺耳的声响------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明明嘴唇已经感受到渴求的触碰，可就是有什么阻碍食物进入喉管，安抚从内而外的啸叫。
......有人盯上他了，想让他死。
被饥饿长久折磨的大脑，勉强运转间终于得出结论。
他失神，跌跌撞撞向前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他迟钝地撞上冰冷的网。
网上有倒钩，深深嵌进他仅存的皮肉。他无力的挣扎只让他被缠得更紧。
挣扎间，白雾似乎破开一个小口，模模糊糊他看见自己残破的身躯。
终于玩够了吗，那个人......他感受到脖颈处贯穿一般的剧痛，随即失去了意识。
4
课堂上，老师带着学生一起观察临时装片。
"你看，从显微镜下，它们各形各色，各状各态，应有尽有。"
"直径小于五毫米的它们，和细菌、病毒、微藻、无机盐一起，融入食物，融入水，融入空气。"
学生若有所思。"那老师，关于这个微塑料入侵的问题------"
老师打断他的话。"注意措辞，只有'外来'的才能叫入侵。考试别答错了。"

"那我该怎么写啊?"学生不解，看着老师印发的参考资料。
"虽然微塑料的摄入对人类健康的具体影响仍不完全清楚，但科学家们判断，这种健康危害要比我们目前了解的更为严重。
在接触塑料纤维超过一定水平后，吸入塑料纤维似乎会导致呼吸道轻度炎症；而在海洋动物里，消化和呼吸系统中高浓度的微塑料可能会导致其过早死亡......"
"答白色污染就足够了。"老师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当然，便于理解，我更倾向于它们是在向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复仇'......"
刀刃向着自己的制造者，好一场父子相残的戏码。
5
吞食塑料袋导致饥饿或是窒息的海龟，被塑料袋套住头的流浪猫狗......
从马里亚那海沟到产妇的胎盘，塑料已经存在于地球每一个地方。
它们难以降解，只会从大片大块化作颗粒粉末，从而更加难以清除。
所以，到底是谁在谋害生命?
又是谁在向谁复仇?
6
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一个塑料袋在繁忙的脚步间翻飞。
"你知道观音土吗?"
行为艺术家伪装成商贩，向过往行人兜售着手里的白色小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