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川上月未明(5)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靠近齐雨笙时，她的表情从疑惑逐渐变为戒备。黑色轿车上下来了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挡在了何山盟和她之间。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被保镖拦住后，他只能望着她的背影，看着她又一次离去。
“她已经记不起我了吗，还是说……”
5.
这天晚上，何山盟再次造访了川明的居所。
还是同样的壁纸、灯光、音乐、长桌，但花朵换了，他看得出来，几支紫红色的毛地黄零零散散的摆在桌子上。
川明就坐在桌子的一边，似乎已经等候许久。
“你似乎是清醒许多了啊。”他的声音不再温和，这样也好，何山盟讨厌那种做作的说话方式。
“你能认清现实，说明你还有救。不必提问，听我慢慢说就好。”川明摆弄着手中的花朵，自顾自说道。
“你说你是来调查我来这个小镇的原因的，对吧。可是按照你的主编对你说的那句话来看，你只是被开除了而已。”
“你的确懂得怎么说谎，不是在假装小说家这个方面，而是在讲故事这个方面。你在谎言之中加入了事实，让谎言更加可信，以至于从一开始你就坚信，在你的学生时代回忆中，齐雨笙这个人是一直存在的，你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所以你才不能接受她‘忘记’了你。”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你也看到了，她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印象，这已经不是忘记的范畴了，你们只是从未谋面，仅此而已。”
周围的壁纸不再反射吊灯的光芒，逐渐褪色，留声机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吊灯变暗，原本密不透风的落地窗有风吹进，把深色的窗帘吹起。
何山盟忽然想起了那个夏天，那时的他由于高考失利，不得不选择留在家乡另求出路，但他从小就向往创作，他不甘心止步于此。某一天，他披着高中的校服漫无目的的走在河边，偶然看到了当时离乡求学的齐雨笙的背影，心中无比羡慕。在那天夜里，他对着月亮暗暗发誓，要为了写出最好的故事，献出自己的人生。
于是，他向报社投出了人生中第一篇小说，那篇小说凝结了他的心血、梦想，而这些都没有被辜负。但后续的投稿都无一例外的石沉大海。而看着同样出身于小镇的齐雨笙在荧屏上大红大紫，他心中的向往更是难以言说。
“你给自己安排的苦情戏码太过俗套，充满了逻辑错误。所以我只好引导你看清这个事实，不要把自己的失败上升到为他人的牺牲上。”
壁纸褪色为灰色的墙面，吊灯彻底暗掉不再闪光，长长的桌子没有覆盖桌布，任由外面吹来的风刮着早已不平滑的桌面，音乐早已停止。二层的大厅和一层一样，溶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