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刘少(3)

刚被别人称呼没几天的‘您’，人们又改口叫刘少‘你’。可这遭天谴的差事刘少不干也会有别人干，至少刘少干时，能偷工减料，或者通融通融。
鬼子想听戏，刘少不得已亲自去找老艺术家，被人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刘少无奈道：“您不唱，鬼子不高兴，枪一响，指不定谁白死。”
老艺术家才去，回来后就用碳熏哑了自己，在旁人看来这兴许都是刘少的错。
只是有谁知晓，刘少地下室挖了密道，藏着不少八路伤号呢。
鬼子在的这些年，大操大办全是由刘少出资，百姓的近乎分文未动。鬼子被打跑了，刘少就只剩个宅院以及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农田。
“刘少？”
有人战战兢兢喊着两鬓斑白的刘少，后者甩下袖子：“别叫我刘少了。”
内战这几年里，刘少近乎闭门不出，唯有那仍无偿给穷人耕作的田还证明着他的存在。
也成了刘少一直以来的祸患。
人们不知为何刘少没把田契烧了，明明劝告过他好些次。
而即便如此，那些良田也不是刘少落得如此下场的原因。
审判时，有人谅他做了那么多善事，打算将他从轻发落，怎料他自己哆嗦着嘴说。
“我不姓刘。”
在座的众人哗然。
称自己来为‘江南刘家大少’的刘少不姓刘！

他又说。
“我也不是什么少。”
“那你是？”
“我是个贼人，烧了牛家夺了财物，怕被通缉跑到这里顺手取了个谐音姓安居。”
“吓！”
整个镇的镇民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那高僧说牛家平日造福百姓，备受尊崇。他们死后满城人哭了几天几夜，而我当时只图钱财，害得一家善人殒命。心生愧疚，才一直用牛家的钱替牛家行善积德。”
“为何要这时说出真相？”战士问。
刘少摇摇头：“我想知道我做到这一切值得吗?”
之后，刘少就这么死了，喝了满满一缸酒，快失去意识时做了手势，随即被一枪射穿脑袋。
死的应当没有痛苦，也很安详。
按照刘少的遗愿，他以一个杀人犯的身份曝尸街头一整日，神奇的是鸟都聚在树上看他，没有去啄。
刘少下葬时用的是最简陋的棺材，墓碑上什么字都没。
镇里人和刘少救助过的人都来了，喊了他最后一声。
“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