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有百花 在一起(14)

“我的感情和世上任何一种真挚感情一样纯洁。”夏六出接着说道：“世人可以评判它、污蔑它、唾弃它，但在我心里，它是琼葩玉蕊，我格外珍惜。”
“啪”得一声，凉冬手中的瓷杯跌落到地毯上，打着转，就像凉冬那颗无所适从的心。
“怎么了？”夏六出紧张的问，“怎么哭了？还是不舒服吗？我——”
夏六出的声音骤然止住，未尽的话语尽数没进一双盈泪的眼眸里。
那眼眸几分委屈几分渴求，潋滟出令人晕眩的水波。
夏六出怔怔地望着那双眼睛，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而瓷杯停止转动时，凉冬终于找回心跳，也找到了丢失许久的思考的能力。
他听到自己的心声了。
他听到了自己脑海深处最为炽热的念头，听到了自己曾因痛苦而匍匐的爱，曾被药物钳制的情，如破土春笋肆意生长的声音。
胸口狂乱的血潮似要决堤，凉冬的声音发着颤，他认真、清晰无比地问：“小六儿，如果你也喜欢男人，那么，你能喜欢我吗？”
那么，你能喜欢我吗？
你能喜欢我吗？
凉冬的声音，古寺晚钟般敲进夏六出的耳朵，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夏六出想：“这是梦吗？”

凉冬见夏六出沉默，赶忙急切道：“小六儿，你不要嫌弃我，我不是傻子。我哥说小时候特别好聪明，还有很多人夸我长得好看，我很乖也很听话，我不挑食，我睡眠好力气也大，我还会养猪……”
他笨拙的向夏六出推销着自己，竭力列举自己的“优点”，但他也知道这些“优点”都没什么优势，只好拉住夏六出的手，带着哭腔的指责道：“小六儿，你说过凉夏组合永不分离，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凉冬不住摇晃的手臂将夏六出一点一点的拉回人间。夏六出注视着凉冬清澈的、忐忑的眼睛，不禁回想起初见时，那条长长的花廊。
煌煌凌霄花，缠绕复何为。
“傻瓜，”夏六出捧住凉冬的脸，“我喜欢的人，本来就是你啊。”
此时清风送雁，阳光正好，安燃飘浮在空中，金黄色的阳光粒子跃动在她周围。她别过视线，不再看屋内相拥的二人，心想：“真好，今生有人以热泪奔向你。而我，也再不会看见那个染血的少年了。”
世上最累的事情是什么？
是烈日下日复一日曝晒的工作，还是为了蝇头小利而绞尽脑汁的钻营，亦或是竭尽全力去维持一段虚伪的感情？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有人因疾病而累，有人因穷苦而累，有人因盛名而累，有人因烦琐而累，还有的人因平淡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