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那个人】《梦蝶》(4)

每一夜，和尚都像是被无数人环绕，他们嘴里念着听不懂的话，却又一个个看不清他们的脸。
和尚开始发热，每每咳嗽，也或多或少会带着些血丝。
明明是逃灾来的，可这灾却也长着脚追了上来。
高烧让和尚迷离在半梦半醒之间，可每每要沉沉睡去之时，又像是飞出一只蝴蝶，大叫着：
“阿七！阿七！”
（4）
日上三竿，和尚终于口干舌燥的醒了。
昨晚他又做了个梦，他梦到了赵家的那位姑娘，梦到自己和她照面，说上了话，伸手想要去抓住的时候，却来了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把她拥入怀里。
他出了一身大汗，却再也没有咳嗽，在一声声婉转的“老爷”声里，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
他意识到自己好了。
不，大概是没好吧。
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和尚也不再诵经，只是偶尔做些清扫的工作，免得这住处过分的脏乱，然后便在这破庙的角落里找到了快要发臭的尸体。

他忽然懂了，忽然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成的和尚，也想起来喊阿七的那个女孩，想起那刀兵下红得发黑的血。
他麻木的看着自己因为攥紧笤帚被划破出血的手心。
原来我还是在这炼狱的中央啊。
和尚开始安置一些病重的人进入寺庙。
他从他的袈裟上撕些破布，四处求人换一些粮食与水。
他听说过佛祖割肉饲鹰，他想用血，这样他也可以慢慢的死去了。
可这混了血的脏水，竟然如那太平道的符水，寺庙里那些病汉竟然一个个接连好转起来。
有了人气，寺庙便热闹了起来，也不知是谁把慧法大师可治灾病这话传了出去，每隔不久便有人用粮食来换一碗佛水。
和尚觉得有些好笑，他不再念经，却被别人当成了菩萨。
慧法这个名声也越来越大，也不再有人大和尚大和尚的叫他，直到赵家把她抬进了寺里。
来人只是个仆卫，脸上蒙着两层白布，只是交代要和尚把人医好，便速速退去，只留下一人算是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