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咖啡馆里的政治家
当人民在日光强烈的正午冲进咖啡馆把这位原本受人敬畏的政治家从咖啡馆角落的座位拖出来、拖过受瘟疫而尸体堆积的长街、拖过因之前的游行所导致冲突而死伤遍地的广场、拖过这位政治家曾最喜欢的餐厅门口,一路高喊着口号,沿途还能听到那永远揣测不定的老人通过广播煽动着人群的声音,这位原本受人尊敬的政治家被拖到了总统府的大门门口,在早以为他准备的处刑台上被正式地枪决,当着数以万计的双眼和那位站在总统府阳台上凝视的冷漠目光下,他跪倒在处刑台的中央,双腿早已不能站立,他额头被人民用石头砸出的破口留着鲜血,他流进血的双眼抬头看着面前的人群,突然感受到某种可笑的悲哀,在宣布枪决的枪声响起后,胸口的鲜血浸透了身上的衣服,他全身无力地躺下,在死亡的双手将他灵魂拖入那永恒宁静的黑暗中时,他最后大吼着朝那脸涨红晕的欢呼人群呼喊,但由于欢庆他死亡的声音过于浩大,没有人能听到。
最后他的尸体被拴着脚踝倒挂在路灯上,淋淋滴下的血液腥稠而浓郁,他身上还贴着卖国者与背叛者的标签,在正午即将落下大雨的阴郁天空下惨不忍睹.......这一切都要回到五个月前的早上,那个总统突然打来电话的早晨。他在睡眼朦胧中推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还是五点左右他就听见了自己庄园客厅里电话的响声,他带着睡眼惺忪的脸庞穿着睡衣打开门从卧室走下楼梯,他暗自不爽是哪位在自己还没到早晨六点半固定的起床时间就给自己打电话,看着客厅放在走廊上铃铃铃响着的电话,他万般无赖地拿起话筒,但在听到另一头衰老而恒久的声音之后,他立即抖了一下身体,不自觉的挺直后背,是的,总统先生;好的,总统先生;他如是说道,一扫脸上因睡意未满残留下的疲惫,一边听一边声音庄重的回答,在对方的电话终于挂断之后,他才慢慢地把话筒放下在基座上,一阵安静的沉思中迎接早晨六点的晨光到来,期间他一直思考着那个心思神秘无法揣测的老人刚才在电话里给自己说的话,但始终无法明白他在想什么,也无法明白他的用意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