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实验
爷爷打开CD,播放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一边思考着怎么回答总站长的邮件。
爷爷点着烟,夜色深了,烟雾隔着窗户,用抽象的笔触描摹夜空的墨色。
总站长在邮件中过问的口吻并不客气:“如不能交代夏友及那批手机的去向,将考虑请警察介入,旦发现你有隐瞒,将保留一切处置手段。”
夏友是爷爷在厦门大学的同乡,也是一同在信号站工作的好友,那天他将613台信号站的测试手机以装置艺术的手段架入自己的船上,只简约照面,便驶船离开了。
爷爷当然知道夏友为什么离开,也明白那些手机对于通信组织的意义。但他觉得自己不能交代。
因为这事关二人对于通信隐私界定的原则底线——手机是否应该介入人的纯意识传输,以及传输的过程是否应当接受未经授权的监管。这样的讨论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眼前的科技现实。技术的发展已经令人们的交流越来越简便,无语言的交流与即时存储与立体成像无疑是未来可预见的事实。然而这引向一个哲学问题,意识行为本身是纯道德、纯理性的吗,如何判断意识旁溢信息的准确性,人们又如何为自身非理性的意识流动负责呢,即使在眼下,人们已经日益习惯将未经思考的结果公诸于公开网络,且从未考虑这些内容在公开视野下将经受的猜疑、联系与解读。
二人正是对这一切所指向的未来感到绝望,而试图借由测试手机进行底线实验,只是实验尚未开始,夏友便预感将受到的惩治,带着实验离开了。
而爷爷最后也没有作任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