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粉红玫瑰(2)

“你要与所有人为敌？”
终于，乌斯在店中做一整天也等不来一个客人，两张嘴的人倒是依然殷勤，愿意用比原价高出十倍的价格每日从她的花店中买一束玫瑰。
乌斯守着一屋子的花，一会儿叹口气一会儿叹口气，心中郁结的难过说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她很艰难地挤出几滴眼泪，然而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更难受了。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卖不出去的花慢慢自行枯萎，收银台上透明花瓶中的粉红玫瑰也有一瓣呈现出焦黄色，有白色的霉菌蘑菇似的密密麻麻立在上面，看得久了，乌斯觉得这些白色的霉菌也挺漂亮的，亭亭玉立。
又一个两张嘴进来，乌斯忍不住率先哭了，接着，脸上的泪水仿佛确定了什么，乌斯更觉得哀伤，眼泪又流不出了。
“您好，我想买那束玫瑰。”两张嘴使用最上面的一张嘴，恭敬地说道。
乌斯只用手背压了压眼睛，仿佛手是海绵能把眼泪都吸干似的。她转过身来，强硬地说：“不卖给你们！”

“我愿意出十倍的价格。恕我冒昧，听闻您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我这是为您着想，生活应该比花更美好更珍贵。”
“我可以吃花。”乌斯说着拔下那片发霉的玫瑰叶，一口吃了。
来人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呕，乌斯吐了出来，化成一滩黏液的花瓣散发出和来客那张嘴一样难闻的臭味。
乌斯忽地笑了，把台上缺了一瓣的玫瑰从水中抽出来，递给客人。客人一接过那玫瑰，玫瑰就全部变色了，但客人毫不在意的样子，挂着笑脸走出了店门。
于是，今后不仅两张嘴的客人前来光顾，连三条腿四只手的怪物也造访求购。乌斯来者不拒，整日笑吟吟的。有人说起从前她不肯卖的故事，她也只是笑，但转过脸眼泪就会落下来，她就用手背压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