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还没学到家的手艺(2)

他取下火槽上的铁架子，拿起木刷，三下五除二刷掉架子上的调料渣滓，但是却半天直不起腰来，慢慢的他把架子靠在墙上，抬起头来找徒弟，炉子上的铝皮水壶正在“呲呲”的冒着气，换做平时，老师傅会大步走过去把他提起来灌到暖壶里，但是他心里打定退位的主意后，突然感到自己已经提不起一点力气去干这种事了。
“真的是老了......”老师傅叹气，又庆幸地想到，“幸好，我的手艺和招牌都传了下去......”想到这，他又想起来去找徒弟，于是慢慢倚着墙站直身子，走进屋子里。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小包厢里叮叮当当的，那是勤快的青年徒弟在收拾桌子，老师傅很欣慰，也很开心，虽然自己老了，但是有这样的后辈，退位让贤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师傅？”徒弟抱着一叠用过的铁盘子和几个碗走出来了，看着在门口的师傅疑惑地问道，“又有人来了吗？我立刻去加点火准备！”
“不不不，不用了，”师傅搓了搓手，有些不舍，但是看着青年的眼睛，还是张口了，“明天，这里就是你的了。”
“啊？”青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后手里的盘子却差点没拿住要摔下去，“啊？？我？？师傅，师傅，这个对我来说是不是太早了？”

老师傅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拍了拍徒弟的肩膀，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屋子，向着“呲呲”冒气的水壶走去，身后留下徒弟在原地发愣。
老师傅走了之后，小烧烤的生意不但没有变坏，反而更火了，徒弟发展了其他的炒菜，小烧烤院子变成了小饭店，最后小院子被拆掉，改建了一个二层的饭店，看起来气派不少，但是老主顾却少了，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新客人或者外来旅游的人了。老师傅听说了，特意托人从从饭店里带了烧烤拿回了家品尝，第二天，就立马拜访了新建成的饭店。
徒弟一直在厨房忙着做菜，老师傅也不去找他，就坐在大厅里当一位普通的客人，普普通通的要了几串猪肉串和一瓶牛栏山。猪肉串呢，只吃了一串，酒已经半瓶下肚，老师傅拿起剩下的烧烤，走向厨房。
服务员伸手把他拦了下来：“先生，那里是厨房，您的烧烤是凉了吗？要热的话交给我们就行了。”
老师傅礼貌性的笑笑，晃晃手里的烧烤，“我是他师傅，也是这个饭店以前的厨师。”服务员愣了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老师傅让开了路，打开了厨房的门。
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占满了一切，在“轰轰轰”的声音里，别的一切声音都快要像蚊子的声音一样听不到了。老师傅看到了站在火槽边休息的徒弟，徒弟也看到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