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心（三）(4)

黑夜中，微不可闻的药材味儿在屋内渐渐变得浓烈。周子舒刚开始几乎没有察觉到，等反应过来冲出屋去已经脚下虚浮。这迷药粗劣，用的是寻常山里都能找到的草药，因此对于各种独家迷药十分精通的周子舒来说，反而非常不熟悉。
周子舒来到院中，寻得水井旁的木桶，立刻把头浸了进去。这下立刻清醒多了。他擦了把脸，准备再去医馆老丈的卧室查探，忽然听到院外一阵阵急行而过的脚步声。那声音很密，很轻，是高手，而且都是功夫不低训练有素的高手。
他立刻联想到刚刚在茶楼看到的一切。经验告诉他，师弟的失踪恐怕和刚才那些黑衣刺客脱不了关系。于是他一个翻身越上，再次原路返回。这一次他还没跑多久就吃惊发现，那间茶楼方向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夜幕中，几个人影从燃着金色赤炎的楼顶一一跳出，隐没在无边黑暗中。
周子舒直觉那里面一定有线索，于是加快脚步奔至楼下。
温客行感觉自己做了很长一个梦。梦中他仿佛回到儿时，小小的身形跟着喜丧鬼一会东家一会儿西家到处‘做买卖’。

又过些时候他回到了‘人间’独自个在街上百无聊赖走着逛着，看什么都稀奇什么都想尝尝，可是一摸兜连一个铜子儿都没有。
忽然看到一个摆着麦芽糖的小摊，温客行馋的在已走不动了。上一次吃糖还是娘亲给他买的，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低头看到街边的乞丐，温客行学着鬼谷里那些小鬼的样子，一脚踹翻了乞丐的破碗捡了那几个铜板就去找小贩。可是小贩一看他靠近，就慌忙挑着担子跑了。一边跑那个壮年男子还声嘶力竭地喊：“鬼来了！鬼来了！”
温客行被这一声鬼来了气得不行。仿佛小时候头跟着母亲下厨被父亲抓住后那顿暴揍的委屈。他一憋一气，猛地睁眼坐了起来。梦中旧人一个个烟消云散，连怀旧的情绪都没机会抓住，温客行就恢复了清冷的样子。面前是一堆已经熄灭的柴火，焦黑的木炭上架着一个变了形的铜锅。锅里的米汤已经冷了。
环视一周，在这处荒废的破庙中，温客行总算找到了那个熬粥的活物。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那乞丐的头发和外衣都有被火烧到的痕迹，看样子是这人多事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