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歧路亡羊

斜阳狠狠地砸进了他的眼眶，哪怕自己沉入深渊却也不愿将他放过。而且，不愿放过他的，也绝不止这一个。
双目才刚刚缓过神来，被点燃的香烟却俯冲向地面。阴影与余晖将马路中央的女孩分割成两半，仿佛生与死的界限，疾驰而来的卡车却蛮横地挤压着生的希望。
耳鸣结束时，伴着女孩的哭声，他才完全清醒，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玄幻了起来，货车与自己擦肩而过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实感，但已经扁平的整包香烟却急切地证明着一切的真实。
怀中的女孩并无大碍，他也缓缓站起，趔趄地将女孩带到了路边安全的地方。女孩的哭声并未停止，他本想轻轻抚摸她的脑袋，手却在空中停住了，如同时光止步。
他不知道自己时候打算冲上去的，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如此决定，一个断送他所有努力的决定。他想了很久，直到黑夜完全降临，温暖完全退散，温暖从手心中愈发明显地向全身扩散时，他的脑袋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把女孩的手攥的更紧了，生怕死神再一次将她夺走。不一会儿，女孩的父母终于赶到了，女孩与母亲相拥而泣，父亲紧紧攥着他的手。
他拒绝了那位父亲的谢礼，而是选择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毕竟陪伴自己大半个月的兄弟就这么没了。他默默地离开了，一家三口团聚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月亮完全升了起来，火星不再明显，一缕青烟若隐若现。
那一个夜晚，月光也是如此晃眼，如同倒戈的友人，离去的妻子一般。他一切的心血都一夜之间化作散沙，虚无又飘渺。
当泪水流尽时，他才看到定格在挡风玻璃上女孩的绝望与惊恐。当血泊开始蔓延，他知道一切都晚了，惊恐把他狠狠地按在座椅上，更让原本打算冲下山崖的他，选择了逃离。他疯狂的尖叫起来，甚至掩盖了女孩的呻吟。
随着最后的香烟燃尽，回忆戛然而止。他狠狠地把烟头碾在地上，突出最后一口烟气与云雾一齐升腾，太阳完全冒了出来，迎着朝阳，他往回走去。
歧路亡羊，终选择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