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月晦星疏镇邪秽，论说人间真太岁】(5)

"你是说船运？"伊十七回想起白日里茶摊老板的话。
"你怎么知道的？"贺守章诧异。
"不是坊间都知道么。" 
"怎么可能，苏家通过扶植漕帮来控制船运，有的船家甚至自己也不知道是给苏家拉货，你说的坊间也未免太邪乎了。"
这次反而是伊十七诧异了，沉默了半晌。
"···没事，你继续说吧。"
贺守章顿了一会儿，起身把头探出门外左右四顾，确保无人后才回来直身坐下，背上的长匣轻轻撞在地板上，对着伊十七表情严肃。
“总之，我们在京城从漕帮那里搜到了他们和苏家来往的书信，苏家很可能通过船运把邪魔带离中原，但尚不知他们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赶在北辰府把苏家带走前查清这件事，要是让他们抢先，可就不好查了，本来我们分去了他们手里的权责已经让他们足够记恨了。”
“那北辰府来这里是？”
“怎么，你想知道？我以为你怕麻烦呢。”
“···不，算了。”十七从管事背上起身，推开门。屋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中阴云密布，风里沉压着雨气，似乎不久会有大雨，而楼下仍然热闹。

望着楼下宴厅来往的宾客，其中岳武和几个破军卫的统领也进入宴厅。
“但我们连口热饭都吃不上，人家北辰府的都是上宾，都是查案的，差别也太大了。”
“北辰府毕竟成立这么多年，西平侯还有从龙之功，我们狩邪司方不足三年，就连查个案都要我这个总使自己出手。”贺守章跟着走出了书房站在伊十七身边，倚靠在栏杆上，话语中无不带着自我调侃的意味。
伊十七没有说话，只是手肘压在木栏上，一只手托着脸，目光落在天边的阴云上。
楼下宴厅，苏家年轻的新郎官带着新娘依次敬酒，但令来客奇怪的是这新娘到现在还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而且一言不发。
尽管有些人意有不满，但是碍于苏家的面子也没有说什么。
宴桌上，岳武和苏家公相对而坐，两人都没有动筷，边上的人也不敢先动。
“岳侯怎么，没胃口？”
“我昔日随陛下起兵伐乱，曾有一义子在军阵中丧生，与苏公孙儿一般大，如今是触景生情。”嘴里话讲的悲恸，但是岳武面上却毫无波澜，像是在读早已准备好的台本。
周围人面面相觑，皆是诧异，这大婚日讲这个，但边上的韦舀嘴角抽搐，他跟随岳武多年，可从没见过他收养什么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