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云知道(3)

她将那小小的背心，左右，来回地比对，翻转，反复一共三次。
云依缓缓地把手放下，她的身体上下起伏了一次，好像舒了一口气。然后，她释然地投入沙发的怀抱，留给窗外，一头在靠背上的卷发的披散。
只有在苍穹中飞舞的新雪，见证了她手上，那嵌了一朵干蔷薇的枯藤戒指，从无到有的出现。
（七）云哭
红色，浸染入白色的红。
红色，撕裂了肉身，滴滴点点如蚁般渗出的红。
红色，哭泣时的眼角，弥散的红。
现在，是空气里的腥，是晕厥的悲伤。
“把孩子还给我！求你们，再救救他！”
（八）云寞
秋日里，法国梧桐飞散的绒种种下了满天的絮语。
云依抬头望着窗外的高天，她觉得每一片云都在诉说着“我想你”，但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思念什么。
她的眼神昏暗，空荡着浑浊的光。

上了年岁的摇椅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伴着踢踢踏踏的石英钟形成午后的节拍。机械的拍子声里，云依一直凝视着窗外，坐成了电影的定格画面。
云依的鬓角泛起了斑白，是的，她已经不再那么年轻了。
一只孤雁划过天幕。
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她的下颌淌下，迅速地滴落，浸入她棕色斑带灰底纹的尼龙裙面。
她身旁的茶几上，是一张似是而非的合影。
那卷着利落短发的云依笑靥如花，红色的双人沙发上，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靠右的一边。
左边，背后，好像有两团欲出的呢喃。
（九）云散
无力，一片叶子从头顶的方向坠落，枯黄。
死寂。
一颗高大的法国梧桐立在路的中央。
起风了。
两张人脸一闪而过。
闭眼。
窗角的风铃为什么不响？
黑，无穷无尽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