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之下》——第四卷 上（十五）(8)

“我意外地遇见了一名被卖到这里的女孩，很年轻，不、应该说是尚且年幼。她来自旧都心，为了能获得一个在这里工作的机会不得不把身体出卖给一个年龄可以做她爸爸的人。”
“这令人感到不快。”
霍尔霍斯的回答轻描淡写。
“自从通行证法令颁布之后，各个地方都‘松口’了。很多旧都心的人可以进入这座城市，他们也带来了一些本在这里买不到的商品。我早就知道这事，但却一直视而不见。因为之前我一直是‘听’来的，可亲眼目睹时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Mr秦，恕我直言，支持霍克的大多是些新晋的工厂主，他们需要更多更廉价的劳动力，而为此目的‘通行证’政策则是基石。而在此前提之下，你无法去严格监管那些涌入副都心的工人，那女孩的遭遇也令我痛心疾首，但责任并不在你。”
“但我起码不应该成为‘麻烦’的发起者。”
自然，霍尔霍斯知道秦酒黎口中的“麻烦”是指什么。
“Mr秦，反阻断剂可不仅仅是简单的药物。它是枪支、是武力、是权力！您的担忧使我确信了一件事——您品德高尚，会因素昧平生的人而犹豫；但同时您应该清楚，这座城市里并不缺乏那些只考虑自己的家伙，而反阻断剂也早晚会有一天因那些家伙而流入这里。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霍尔霍斯的话永远都是那么地准确，打得秦酒黎双手相扣沉默不语。这个男人可能是自他来到深海后，在话术的争锋上最能带来压迫感的对手了。
他精准地指出，秦酒黎的行为毫无意义，哪怕这次的合作吹了，月下会还是能找到下架，霍尔霍斯口中的未来并不会推迟多久。
时间已经来到了这场发布会的尾声。按照约定，秦酒黎要去台上讲几句；而许多记者也是为了这个环节而来的。
“高尚...就免了吧。我从未想过去当一个高尚的人，只不过...在我看来，高尚之外的领域不应称为卑鄙，而是不高尚。”
秦酒黎似乎决定了什么，不等霍尔霍斯挽留便走上了台去。
整场发布会秦酒黎都没怎么听，但并不妨碍他夸赞那位年轻的科学家——这对于秦酒黎来说属于基本技能。
而台下的记者们也显然对那位科学家的发表不感兴趣，七嘴八舌地提着不相关的问题。
“Mr秦，请问您如何看待‘通行证’政策造成的失业率上升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