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回到24小时前｜床尾深渊(2)

有时候我睡不着就会盯着这个浮动的光影，脑海里一会儿重复着“庭中如积水空明”，一会儿假装自己是看投影的文艺青年。
然而被吵醒的这个半夜，当我从朦胧中清醒，再次直观地看到这个光影时，我发现自己需要仰着下巴。
大约呆愣了三秒后，我才慢吞吞地挪动身体，重新将整个头颅放回了枕头上。
我习惯平躺着入睡，十几二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睡相不说很好，起码也是不差的，所以以前根本没发生过身体往下滑的情况。
这是怪事发生的第一次，那时我还满不在乎，因为位移并不严重，我的头还有一半枕在枕头上。
然后就迎来第二次搬家，从可能会被征用地皮的公寓搬到了三室两卫一厅的新房里，拥有一个储藏室和两个卧室，主卧拥有独立的厕所，而我的这一间靠近大门这这一侧，楼道的电梯用透视的角度看就在我卧室的对面。
令人高兴的是，房间里有飘窗，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并触摸飘窗，甚至开始想象自己在上面喝茶看书的光景。
只是嘛，窗台做得不好，下雨会漏水，所谓令人雀跃的飘窗就会在这个时候变成水帘洞。
嗯，还是罢了。
起初几个月也无事发生，不过可能因为线路和电梯的关系，我这个房间的灯半夜总是会时不时闪烁一下，也是绝了，之前是幻灯片，这会儿来个灯光大赏，我可真幸福。

然后这就成为我睡不着的新的消遣，有趣的是，额头呼呼吹风的小鬼已经不见了。
重头戏来了，在我们第二次搬家来临前一个月的某个晚上，我一如既往地平躺入睡，这回在半夜吵醒我的不是车喇叭声，而是突然的鸟叫声，听着挺像杜鹃的，我醒来时习惯性地看向天花板的灯，它闪了一下像在对我打招呼，不过这次不仅需要仰起下巴，连腰都要使力了。
这是怎么了？我整个头都滑下了枕头，睡在床三分之一长度的位置，我人那么矮都快要触到床尾板了。
郁闷的我只好撑起上半身，挪回原位，再次躺下，这下脑袋舒服了，可我心如擂鼓，总觉得不平静。
这样的怪事在第二个房子里发生了三四次的样子，然后第二次搬家就来了，这套房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早征收，我们又得搬回公寓。
回到公寓时，原本我的房间变成了单间出租，我的卧室就变到了父母卧室的隔壁，临近大马路。
这回天花板上啥消遣也没有了，倒是一束圆光从墙上给空调管道开的洞里射过来，照在了我右手边的这面白墙上，接近天花板的位置。
很好，又有参照物了。
这一次，我笃定了怪事还会发生，所以耐心地等啊等，等到快要搬家的三天前才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