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小窝棚的查理(2)

我翕动嘴唇，两齿间无力地漏出一缕风。
当然记得。
要不是我拿走了你的手机，我不会瘫在你面前，你也不必蹲在这里，叫我“小兄弟”。
2
我的名字是查理，这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我不太清楚谁是我的爸爸，家里总是有男人轮流来，妈妈也从没和我提起过哪个是爸爸。
妈妈很辛苦，靠帮别人打零工补衣服赚一点点钱，有时也会带我去捡废品。日子很不容易，但我们还是在安娜城活了下来。
妈妈是个擅长“苦中作乐”的人。没错，“苦中作乐”这个词也是她教我的。一起捡瓶子的时候，她会教我认瓶子上面的字，过一段时间再来考我。如果我忘记了，她就会捏一下我的鼻子;如果我记住了，我就可以摸摸她的耳垂。她的耳垂摸起来很舒服，软绵绵毛绒绒的，像是在摸小奶猫。我俩经常在街边玩得开怀大笑，引得路人侧目。
可惜这样快乐的日子不长，我九岁那年，妈妈得了拉肚子的病，很快就虚弱得没法下床了。在合眼前，她握着我的手说慢慢地说，查理，一定要快乐地活下去啊。我根本不知道没有妈妈怎么才能快乐地活下去，但看着她殷切的双眼，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让她安心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松开母亲发凉的左手，在一片黑暗中站起身。夜晚的冷风从杂物堆成的墙里灌了进来，我穿上几件破衣服，从角落里翻出一把小铁锹用裤腰带别住，把母亲背在身上出了门，找到山丘上那颗老树，把她葬在我们常去乘凉的土地下面。以后想她了，还能坐在树荫下陪她说说话。
母亲走得太急，还没来得及教我缝补衣服。我也没有力气打工，只好学着其他穷孩子拿着破碗当乞丐，讨点垫饥的钱。
或许是母亲教我认的字让我比其他孩子更聪明，我很快就发现在另一块地方讨钱更容易。那里远比这里繁华，再加上我学着报纸上的故事，写了块“我想上学”的木板举着，每天不仅能吃饱，还能存点钱换件没有洞的衣服。
我也不是只会不劳而获，在人少的正午，我会去一间公厕旁的垃圾桶翻瓶子，多少能赚点钱。
正是在这里，我遇见了他，遇见了他的手机。
3
这间公厕每天都有人打扫，所以还算得上干净，因此也成了我固定的解手地点。那天我正小解，听见外面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随后他急冲冲地进来，我俩对视了一眼，他便连忙钻进隔间，“砰”地关上了门。
过了一小会儿，门后突然“哎呦”一声，我知道赚钱的机会来了，连忙凑上去问:“先生，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