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暖阳(3)

“蔡紫！”
这个焦急的声音又传来了，是杨铭凯！是他的声音！蔡紫的脑中开始源源不断地蹦跳出几十个画面，这些画面像是被截断的电影胶片，上上下下，起起伏伏；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而靠近，时而远离。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闭上眼，一个画面便横冲直撞，跳到她眼前。当她置身画面中时，恍惚中感到有人抱住她的肩头，还有一声玻璃瓶的声响。
这是什么？蔡紫慌了。
可还没等她细想，另一个画面又直直地朝她飞来：是她自己，她在哭喊，她看到鲜血在顺着手一点点往下流，似乎还听到自己在绝望地低喃：
“小凯！小凯……”
道馆、戴教练、医院、小凯的奖牌……所有的画面开始了冲撞。
蔡紫紧紧掐住头，头上犹如带了一个紧箍咒，画面像是越念越快的咒语，勒得她痛不欲生；可脑袋又似乎是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画面像是个越打越快的打气管，脑子胀得生疼，仿佛下一秒就会爆炸。
那个疤痕像是一个触动记忆的机关，搅得她脑子乱成一团。
她不得不跪在地上，痛得恨不得以头抢地。这时，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搅拌器，她的记忆开始围绕那个熟悉的声音，飞速地打转，打的她头晕目眩，转的她疼痛难忍。

“小凯，小凯……”
蔡紫痛苦不堪，嘴中低声呼喊着杨铭凯的名字，双手死死地抱住头，眼泪顺着眼角，砸向额头。
凌晨四点，七月份的夏天，天上已经泛出微微白光。杨铭凯醒来了。他睁开眼，看到蔡紫坐在地上，两手紧紧地抱住膝盖，一动也不动。
旁边的茶几上还有的一杯白开水和他的胃药。
他赶忙掀开被子，蹲在蔡紫面前，怜爱地抚摸她的头发。可蔡紫像只受惊后的小鸟，本能地向后缩。
“蔡紫……”杨铭凯轻轻喊着她的名字。
蔡紫缓缓抬头，杨铭凯才发现她已是满脸的泪花。
“这个，是因为我，对吗？”
蔡紫轻轻地撩开杨铭凯的刘海，指着他的伤疤，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
“对不起，我把蜗牛，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