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示以光明（反转）(2)

躲不掉，又赶不走。
他真的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阿明不想拖累阿娘，街上的女人都说，阿娘生的漂亮，没有阿明拖累，可以找个好人家的。
“阿娘，你当初为什么生我？”
“为什么把我生成一个瞎子？”
他没有听到回答，也没有等到想象中的耳光。
只有感觉有隐隐的啜泣。
他有点后悔，可是只有这样，他才能走。
阿娘说过，她不喜欢坏孩子，这样他走，阿娘就不会伤心了。
阿明决定离家出走，可他不知道往哪里走，他摸向院子里放的竹子堆，那都是给他做拐杖用的，他默默祈祷，如果这根竹竿上的竹节是单数，他就往右走，如果不是，就往左。
“二，四，六，九，十...”
果然向右。
不知走了多远，周围开始出现一个个土丘，还有石头，阿明实在走不动了，就靠着一块石头倚着，好像有白菊花的香气，阿明记起来了，阿爹出远门后，阿娘的身上就时常带着白菊花的香气，想着想着，阿明的头一歪。
这是哪？
阿明的眼前一片混沌。
“你为什么不睁开眼呢？”
“因为我是个瞎子，我看不见”
“你从来没有睁开眼睛，又怎么会看见呢？”
阿明感觉有人摸了摸自己的头。
“你是谁？”
阿明用力睁开眼睛，他简直快要晕过去了——他能看见了！

光，云，都流动着，还有顶到天上的楼。
楼上有一匾，上书三字，白玉京。
阿明也不知道白玉京是哪里，他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一个人。
“不要找了，你找不到我的”
“你这个娃娃，思虑太重，伤了些脾气”
“送你几句话，记住了”
“莫思虑，瞻前又顾后，心猿如何翻筋斗”
他能看见了，可是不能说。
那人要他三缄其口。
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阿娘没有问他为什么离家出走，只是念叨着回来就好。
然后抱着阿明，嚎啕大哭。
阿明看见，阿娘的手已经扬起来了，只是迟迟没落下来，隔壁胡婶胡叔瞪着他，一个劲的叹气。
阿娘说要带着他搬家了。
把东西搬上车，绕了一圈。
又回来了。
只是换了条巷子。
邻居也都搬了过来。
这里，他也“上街”。
街上有个卖菜的，
声音很像隔壁胡大叔的烟嗓。
“要菜么小哥，很新鲜的”
胡大叔费力的，变着声吆喝，扭捏的烟嗓，听起来就像一只沙哑的公鸡。
他想笑，眼泪扑簌簌掉下来的那种。
又一个夏日的午后，微风和煦。
他自杀了，很干净，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知道，阿娘受不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