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主题:反转(3)

“其他人呢？”警察问道。
“我们都不是很喜欢外卖，只有艾先生，没有一天不点外卖。他家的外卖垃圾多到让我每天早上都听见清洁工的怒吼。”我回答道。
警察调查了艾先生的家。不知道过程怎么样，但最后他被带走了。
我从窗户那偷偷望去，艾先生像泄了气的气球，再也找不到往日的精明样了。警察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来，他垂着头，身上还有油渍——这大概是不熟悉厨房的人下厨所致的吧。我心里突然生出一股自豪劲来。我抓住了一个杀人犯，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我也可以帮这个世界维持它应有的秩序，如果世界能按秩序运行，那么我们的世界该多么美好。
我开始构想这美好的世界，直到我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那个目光。
那是艾先生如恶魔般的目光，不知何时他回了头，咧着嘴，对着我，眼里写满了愤恨和戏谑。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喉咙想被人封住了般，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以证明我还是个活人。

我失眠了，从此。
日复一日，我好不容易送走了那辆电动车，我的脑海又有一个人定了居。虽然电视上说艾先生被判了无期徒刑，但压抑的气氛像水一样填满了整座屋子。强大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地板，墙壁，天花板，什么地方都会说话，它们听见了艾先生的低语，重复一遍，说给我听。我多么希望我是个聋子，我可以听不见这一切嘈杂，但恐怕也难以做到。这些声音就像在我心里吟唱。
我逃不掉，我不能出去，不能睡着，不能打开窗户透透气。秒针好像转快了，我清醒着，祈祷着，跪在那扇窗前。那小小的一块玻璃，就如同地狱的大门一样。我凝视了那么久的深渊，可深渊却没有对我做出任何事。它在蓄势待发，我知道，就像那个无耻的董事长一样，在我最关键的时候落井下石，害得我工作了十几年职位却丝毫未动。如果我是地狱的使者，我一定把他抓来，看着这扇窗户，晶莹剔透的玻璃，多么美丽的艺术品啊。还有那个故意让我拿不到毕业证的老师，那个面试时刁难我的面试官，那个害我赶不上车的清洁工，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