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四 草堂(2)

“出来吧，人呢？别他妈藏了”。我有些愤怒，却又不知该向那去吼，只能对着无辜的树去泄愤。
寂静再次包围了我，孤独感真的可以逼疯一个人。我看向那棵榕树，哪怕它是树精，是它在和我互动，我也认了。离奇的经历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但它终归是树，或许千百年来，我是第一个访客。
“你在，干嘛？”
问话再次出现，我毛骨悚然，鸡皮疙瘩紧跟着起来。我四处张望，突然间我的衣服后角被向下拉扯了一下，千真万确。我猛然转身回头去看。
云雾中，站着一个小孩，或者说是个孩子模样的人。之前寻找不到他或许是因为太矮了，他完全被云雾遮挡住了。
四目相对，我没有见到活人的惊喜，反而更加恐惧。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和周围的雾气一样，犹如一个瓷娃娃。脸颊上仿佛特意铺了腮红，格外炸眼。他穿着亮红色的衣服，上面绣着翠绿的荷叶和一条跃出水面的大鲤鱼。
他更像是从年画中走出来的送福娃娃。我完全愣住了，本能的向后退去，却被树根绊倒，摔坐在地上。原来他站在一个树根盘绕的凹坑中，他撑起身子从低处跳出。一个年画中的瓷娃娃哑然出现，他打量着我，歪头朝着我笑，仿佛从未见过这类生物一般。

靠近树干的地方雾气逐渐稀疏，他大概一米出头，头很大，和身体不成比例，后脑勺还梳着一个小辫子。
“你是谁，这是哪？”我大声的质问他。
“’这是哪’，是何意思。我是师父的书童，但他从来没教过我，也没说过这句话。”
孩童般的音色略带天真，他一直面带微笑，但却笑的些许诡异。
“你家大人在哪，让我见他，我要出去。”此时此刻，一切离奇的事件都不重要了。既然这里有人，那么走出去，回家，才是当务之急。
瓷娃娃默许了我，他向一片凸起的树根和云雾中走去，我紧随其后。
“之前是在试探你，这也是师父教我的，深表歉意。毕竟互不相识，也不知你有无危险。但看见你像一个耍杂的戏子一般手舞足蹈便也可放心了。你可晓得，我在这树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其他活物了。”瓷娃娃慢条斯理的说着，我看不见他的脚步，不急不躁的仿佛在空中漂行。
我在他身后跟着，走过的路与我自己走时的完全不同，仿佛有机关操控着。我以为我们还是在绕着树走，但不出一刻，便透过雾气看见了一座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