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深夜食堂 重症监护护士·皮蛋瘦肉粥(3)

“尤其是最后那会儿。唉……说实话，我这个习惯，差不多就是从那里来的。”
似乎，人在死前的最后一小会儿，身上最后的能量都会被调用起来，让患者最后精神那么一下，然后离去。这种现象，被称为回光返照。作为重症监护的护士，他经常会碰上这情况。
但是对于所有人来说，第一次，都不太容易。
没有活动过很久，夹着血氧监护的苍白的手突然动了起来，双目圆睁，鼻翼抽搐般地翕动着，嘴一张一张，像是离了水的鱼儿一般，渴望着最后一点的氧气。
“妈妈……妈妈！”病人用嘶哑的声音呼喊。
值班的主任走过去，看了看他，长叹一口气：
“去把家属叫进来吧，穿上防护。”
“十七床家属在不在？”
“在！我儿子……我儿子他怎么样了？”一个身穿破旧衣服，不知道多少天没睡，眼圈青黑，眼里布满血丝的女人扑了上来。
“他的父亲在吗？”
“不在……他爸爸已经不在很久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请您穿上防护服和我们进来吧。”
他为那母亲递上一套防护服。

“孩子，孩子。”她伏在病人的身边，轻声地说着。
“妈妈……我好难受。”
“没事，孩子，妈妈就在这儿呢。”她紧握着他被针扎得千疮百孔的手，强装出一些坚强来。
“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
“啊，不会的，不会的，只是睡着而已。”
“没事的，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睡着了就不会难受了……”
“我想喝热的……热粥……”孩子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母亲带着期待的眼神看向主任，他自己不知为何也向主任投去期望的眼神。
“喝吧……哎……也不知道食堂现在卖不卖东西了。”
那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他脱下隔离服，一路狂奔到食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跑起来。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又急又沉重，但还是有一种力量在强推着他跑起来，好像是怕失去什么似的。
还好，那时食堂的灯还亮着。
“啊，欢迎。”当时深夜食堂还刚开业没多久，老板招待客人起来还是有些生疏。
“有粥一类的吗？快点！”
“啊，有，有，皮蛋瘦肉粥。”
“打包带走，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