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切】再续前缘情依旧（三）(5)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际越来越昏暗的时刻，晴明终于将法阵绘制完成，现在，是时候送源赖光‘上路’了。
他看向自己这位已经快要看不出来人类模样的好友，在心里暗暗叹气：谁能想到这位最令鬼族闻风丧胆的大阴阳师，现在为了不危害他人，只能求助于别人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种死法对于枭雄一般的源赖光来说，无异于是种十分憋屈的死法，但他本人的意愿又是再无妖怪霍乱世间——所以，为了心中的大义，他愿意牺牲至此。
晴明不会同情他，因为源赖光不需要，此时，同情源赖光才是对他人格上最大的侮辱。
但晴明还是会感到可惜。
纵使再于心不忍，但晴明也是知道孰轻孰重的，伤感的情绪只在心里盘旋了一会儿，便被他硬行按下，坚决地对着鬼切道：“…鬼切，动手吧。”
鬼切闻言动了动，半晌才起身走到源赖光的床边，他看着眼前这个到死都犹带笑容的男人，忽觉这像是一场梦，只要醒过来了，恶梦便也会终止……可这不是梦。
源赖光双目现已不能视物了，但他似乎能‘看’到鬼切般，金中有红点的眼睛盯着他，“这……算不算、实现你曾经的…愿望？”

源赖光的妖化已经非常严重了，说话时发出的声音都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基本上每隔几个字都要停顿下，用以调整声调。
鬼切沉默了。
是的，他是想杀了源赖光。
如果是换成五、六年前刚得知真相、还处在极其愤怒中的自己到现在这种场景里，那自己肯定会第一时间杀死源赖光
——但现在的自己不是五、六年前的自己了，经过断刃重塑，他对源赖光的恨倒是没那么重了，也看开了些。
“…没有。”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他真实的想法都不是杀死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那时他完全被愤怒控制住了，被蒙蔽了内心。
听到回答源赖光笑笑不语，随即沉思了片刻，似是回忆窗户的位置，迟疑了一会后转头‘看’向窗外，“快…晚上了吧。”
这话题转得很生硬，鬼切有点反应不过来：“嗯？”
“是呀。一切都要结束了。”
晴明顺着源赖光的‘视线’，看着窗外已经黑了大半、只余下少许金红的天空，一边轻声应道，一边悄悄地从怀里掏出符咒暗自戒备着。
“…夕阳……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