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P】《光与尘》卷三：春01(4)

洪天逸写着，觉得林乐杰讲的这些琐碎，其实还挺生动的。
“我觉得这人还行，但最重要的还是我妈喜欢。
我想，如果她喜欢，家里再多一个人也未尝不可；
如果她不喜欢，那就算了，反正我会保护她，也保护妹妹，从不需要别人。”
心念一动，洪天逸的笔尖在纸上顿开了一个小点。
不需要别人吗？他抬起头看着林乐杰，只见少年又马上投入到游戏中，玩得起劲。
其实也是挺不容易的吧！洪天逸想起了之前在小卖部看到的闹事的场面，他突然意识到，很久以前的林乐杰，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的时候，到底应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他是不是就是这样，被逼迫着成长起来的？
“林乐杰，其实你不该是个混混，对吗？”洪天逸试探性地询问。
林乐杰忽地抬头看他，手机屏幕上满屏的水果此起彼伏地飞出又下坠，却再也没有去切。他无所谓地笑笑，“我就是个混混，从小就打架。”

“为什么？”洪天逸觉得林乐杰无所谓的神情很刺眼。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这破地方，在小卖部小偷小摸、吵架闹事的人多了去了。我妈应付不过来，我就学着打架，让他们不敢闹事。刚开始被我收拾了的人也有不服气的，会再来找我麻烦，喏，就跟当初华哥找你一样。慢慢地拳头越来越硬，他们也就知道我惹不起了。”
林乐杰说完，又顿了顿。
“我习惯了，小时候就没有人告诉我，有些事情是不用暴力就能解决的。等我自己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洪天逸一时语塞。话语入耳的时候是轻飘飘的，但是这背后蕴藏的深沉的无奈，却是只言片语所无法覆盖的。他不由地想，小时候，是多小呢？他想象着比现在更小只的少年，漫游在成年人的声色场中。像一片孤零零的嫩叶，飘到车水马龙的街道，随着呼啸而过的车辆卷起的飓风而沉浮着，偶尔落到地上，被车轮轧过。可即便如此，这片叶还是凭借着躯体里叶脉相连的韧劲，以至没有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