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眼》(2)

“型号？”
“歧路司二型。”
“嗯？有意思……你同事们的眼睛都还好吧？”
陆感觉有一只手拖住了自己的下巴，同时有光照射进了自己的眼睛里。于是她便试着尽量睁大眼睛，配合着医生。
“外观上看不出来受损，也许是别的原因。我需要把你的义眼取出来，你不要乱动。”医生说道，然后让她昂起脑袋。
在清脆的咔哒声之后，陆的世界彻底被关灯。她只得在内心里暗自祈祷着，希望问题不要太严重。
“放轻松，放轻松……我来问你几个问题吧。比如，你在哪里工作？”医生像是想要岔开话题，好让陆不至于紧张，“不得不说，你还很年轻啊，未来肯定大有前途。”
“歧路司研发部，工作快一年了。”陆回答说，“前途我现在就不提了，能保住工作就行。所以，请您一定帮帮我！”
“那是自然。”
3.
“我之前治疗过很多义眼故障的人，基本上都是义眼的线路连接问题。不过，你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先做个例行检查，如果我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你还是准备换一个吧。”
听完医生的话后，陆躺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医生以为她在考虑，实际上身为底层的公司员工，陆哪里有再换一个歧路司的经济能力。

等到一段时间后，她终于带着一丝哭腔开口说：“医生，若不是为了工作，我绝对不会砸钱这么多钱买一个歧路司……这是我和父母东拼西凑，用借来的钱买的。比努力，我绝对不比任何人差，不然我也不会被公司录用。但那又有什么用？很多没有歧路司义眼的员工的工作热情完全不亚于我们，但他们只是在一些精细的工作上效率没有我们高，就全部被辞退了。为了养家，我不但不能丢掉这个工作，而且必须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医生，我求求你……”
说完，她双手合十，泪水从空洞的眼眶里流出，划过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在衣服上。
“我明白的，你放心。身为医生，我一定尽我所能。”
4.
过了一段时间，伴随着又一次的咔哒声，陆感觉自己的眼眶里被塞入了一个冰凉的物体。然后，一张慈祥的面孔就进入了陆的视线中。而这位医生正透过一副黑框的厚眼镜，微笑着看着陆。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陆赶忙从手术椅上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医生见状，也迅速将她扶起，让她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可是陆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她必须赶快回去工作，这样今天的事情便可以归为工作时的突发小状况，公司不会当成病假来扣钱。
于是，她赶忙问道：“请问费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