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小事记】《元宵》(3)

“还喝？小酌两杯尚可，没完没了就没意思了。”
“想喝。”
“借酒浇愁愁更愁。”
夕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还是说你觉得喝酒能改变点什么？姐姐。”
“你喊我姐姐了？”
年抬起眼看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说那两个字了。”
夕又呵了一声。
风忽然间大了起来，使劲从窗户的小缝隙往房间里挤着，把汤圆上冒出的热气吹散开来，也把卡式炉的火焰吹得噗噗作响。
“我也不想说的，但是一想到你那么在意我们的生死，叫上一句也不算太亏本。”
“我不想你们死。”
“呵，总算肯说实话了？”
年推开面前的碗，伏在桌上，明明只喝了两杯，却像是醉得昏昏欲睡一般。
“我们任何一个人死，痕迹都会消失，我不想这样...”
她对着夕絮絮叨叨，像是在说梦话。
“还记得以前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就算是吵架也很开心...”
夕看不到她的脸，所以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睡着了。

碗里的汤圆已经凉透，年却没有停下说话，夕就一直看着她。
有时她会忽然间喊出夕的名字，而夕也面无表情地用鼻音回应她。
有时她也会有些委屈地告诉夕，自己不应该用鞭炮毁了她的画，自己对不起她，没有做好一个姐姐。
夕看着年，有些想不通为什么。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年丢下了那些大大咧咧，变成了这样一个伏在桌子上的醉鬼，变成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家伙。
她想，自己的姐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夕试探一般伸出手，抚摸着自己姐姐的头发，轻声道：“没关系的，起码....我们现在都还在，都还活着。”
年依旧伏在桌上，没有回答。
夕咬了咬牙，把声音放得更低，像很多年前那样熟稔地说道：“姐姐...”
“诶，老妹。”
分明已经睡着的年忽然抬起头来，满脸笑意地看她。
“你这家伙！”
夕先是有些被惊慌，下一瞬，恼怒的红晕便爬上她的脸颊，让她控制不住地想一脚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