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 小桃源（25-27）(9)

傅红雪半信半疑：“雪还能有味道吗？”
连锦玉道：“有或没有，我也说不清，只是总会联想到这个。”
傅红雪闷闷“嗯”了一声，心想，莲花可不会开在大雪地里头啊。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连锦玉忽又问道：“傅公子，我听你的呼吸不大顺畅，似是受了伤在强忍着疼，伤口处理过了吗？内服外敷的药我都带了好几种，你看看是否有需要的？”
傅红雪道：“刚刚来的时候跟一条巨蟒干了一架，没关系，那阵疼已经过去了，我能忍。”
连锦玉面露吃惊，道：“我也遇见了！那家伙有灵性得很，尾巴甩得像鞭子，专朝人心口上抽，我的侍卫们都是胸骨被打折了刺进心脏，一命呜呼，你……当真无妨？若感到哪里不适，千万不要同在下客气，在下略懂岐黄，尤善接骨。”
傅红雪道：“那可太好啦，我是断了几根胸骨，所幸伤在了右边，没你的侍卫们那么严重。你看要怎么帮我接骨才最方便？我得把上衣都脱了吧？”
连锦玉让他坐到自己跟前，说亵衣不必脱，而后双手依从他的牵引握住肩膀，缓缓下移，摸到骨折处，将断口重新对准，登时心神一松，又拆了手边的火把当作夹板，以防断骨错位。
黑暗之中，傅红雪感觉到那双手和自己的一样爬满了茧子，摆明是冬三九夏三伏练出来的，一点儿都不像是传闻里锦衣玉食的公子哥该有的手，莫名心头一酸，觉得连锦玉也是个苦命人，明知自己天赋平平却坚持习武，就必然得日复一日品尝不甘心却无能为力的滋味。傅红雪能持之以恒地下苦功，是因为他有资质，有奔头，知道终有一天自己能做到，可要是努力了也注定得不到任何结果，他还能坚持吗？能和连锦玉一样有毅力吗？这可真不好说。

连锦玉给傅红雪整理好衣衫，柔声说道：“感觉好一点了吗？准备离开地牢吧。”
“嗯。”傅红雪悄悄拿手背蹭了蹭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的眼睛……”
连锦玉道：“买完消息被人偷袭了——‘鬼拍’嘛，你应当也清楚——杀招都让人替我挡下了，这只是迷眼睛用的散粉，等药效过了就行，不必担心。”
傅红雪点了点头，方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又忙补了句“不担心”，伸手让他牵住自己的袖子，领着他七拐八拐出了地牢。
连锦玉笑道：“你对着地牢还真是熟悉，不愧为半个东道主。”
傅红雪道：“地下熟悉，到地上就抓瞎了，如此说来，倒也真是‘半个’，只有一半熟悉。”
连锦玉道：“那就换我来引路吧。江南到关中路途遥远，来一回不容易，所以我每年都要多住几天，早就把这里逛熟了。我们出来的地方是……凌波馆？那沿着正门前的小路往南走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乾溪’了，我们可以直接坐船抵达前院。”
他本以为要自己凭感觉把小舟划到目的地，不成想傅红雪也会划船，顿时大感新鲜：“你当初怎么想到学这个？还是说在下孤陋寡闻了，西北地界亦有码头港口之类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