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霏(2)

…那年桃花纷飞，也不知乱花渐欲迷了谁的眼，惑了谁的心……
回过神来，道：“为何？”“如今兰越危在旦夕，臣妾愿再做皇上手中的利剑，为皇上扫平障碍。”那个“再”字咬得极重。“朝廷有那么多可用之才，你又凭什么认定朕会选择你呢？”顾慕卿定定地望向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皇上需、要、我。而我也是最合适的人选。”话锋一转，“只是，臣妾有一事相求，若皇上应允，臣妾虽死无憾。”“……说。”“放过顾家和顾家兵，祖父年迈，经不起风波，顾家一脉除我以外再无旁人，皇上大可放心，顾家兵不再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而是皇上巩固江山开疆拓土的利剑。”“准。”苏砚沉吟片刻，吐出了一个字。
“皇上，臣妾走之前还有几句话想问，希望皇上如实回答。”“说。”
“皇上，那年桃花树下初见，是皇上故意安排的吧。”“是。”不带一点儿感情。
“皇上，几位皇子接连发生意外，先帝封您为太子，是早有预谋的吧。”“是。”依旧不带任何情绪。
“皇上，那天初雪，是您故意让我听到您不愿纳妃，大臣相逼的对话吧？”“……是。”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温热的液体落入喉中。
“皇上，给我下药，散布谣言，也是您对吧？”“是，朕的卿卿真聪明。”
“皇上，你知道我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吧？”“是，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从未跟你说过半句，亦没逼迫过你，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

“呵……”苍凉一笑，“是啊，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收敛起眼中所有的情绪，冰冷地说道：“那么，我祝吾王万寿无疆，坐拥万里江山，永享无边孤独。”双手伏地，头磕在地板上，起身，不带一丝留恋地走了。苏砚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前线捷报，频频传来，顾将军收复了兰越的全部失地，并打得大金节节败退，落荒而逃。顾将军的威名响彻云霄，大金损失惨重。大金承诺百年内不再踏足兰越，但是顾将军却突然病重，匆匆离世。在她去世的那一天，京城下起了百年难得一遇的鹅毛大雪，整个京城变成了一片纯白。她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是：将吾的尸骨葬在城外。顾将军一生都在为了保卫国家，哪怕死后也不得安息。朝野上下都在赞颂顾将军的功德。骤失皇后，皇上三日未曾上朝，三日后，一切如常，纳妃选秀，平衡朝势，开疆拓土，开创一代盛世，只是这一生再未立皇后。
皇上勤勉，但每个月都会有三日把自己关在关雎宫内，那是先皇后的寝宫，不见任何人。他躺在桃花树下，一袭素淡白衣，朵朵桃花落下，附在纯白的衣上，却不知为何带着一丝苍凉，眉间紧皱，嘴里轻喃着什么：“卿卿……卿卿……”骤然惊醒，恍惚起身，一切一如当初一样，只是身边红衣相伴之人已不在。“卿卿，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好啊，我接受了。”接受了在漫长的余生里没有你……想起几天前，暗卫传回来的密报，顾家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无踪迹。手里捏着这封密函：“卿卿，你还真是了解我。”知道作为皇帝若不除掉顾家这个心头大患，是永远不会安心的所以先下手为强，最是无情帝王家。“下辈子，若能再相遇，你不是功高盖主的将军，我不是拥有江山的君王，该多好……”无声地叹了口气。旁边角落里的侍女看着这样的皇上不禁红了眼眶，想当年，皇上和娘娘是多么恩爱的一对神仙眷侣。